“清塵,你先站一下腳。”沈云笑道,“朱林法師是我們的老朋友了。他遠在圣拿蘭大陸,也不忘給我們找尋了那么多色目族人的書,又專門托人送給我們,這份情誼,我們是要記在心底里的。他既然也到了東海,而我們是知曉了的,沒有對老朋友不理不睬的道理。我去寫封信,你若有機會再見到他,不妨替我向他道個謝。”
魏清塵聽懂了,點頭笑道:“好啊。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拜訪朱林法師,向他表達主公的謝意。”
沈云便轉身進屋寫信,留下魏清塵站在門廊上。后者仰頭看著藍天之上,云卷云舒,飛快的整理著接下來的行動。
少頃,沈云拿著一封信又自里邊出來。
信沒有用火油封口。他將信交給魏清塵,望著對方,正色叮囑道:“清塵,我們在東海,好比是被群狼包圍的小羊崽,唯有放開手腳,想盡辦法,方有一線生機。你們也無需懼怕。要記得,家里就在你們身后,時刻與你們共進退。”
魏清塵動容的應道:“是。”又抱拳道,“我去也。主公請留步。”
沈云依言沒有繼續送他,而是站在門廊上,目送他離開。直至他轉個彎,背影消失在影壁之后,方吐出一口濁氣,收回目光。
然而,他才回到長案后面坐下來,正要繼續做事,大門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王長老。
跑得這么急,一聽就是有事發生。并且還必須是棘手的急事。
沈云放下筆,又起身離開長案,往門口走去。
他才走到門廊下,王長老已經從影壁后面跑進來了。看到他,又噌噌噌的緊跑了幾步,嘴里嚷嚷道:“主公,這回真是為難死了!”
“什么事?”沈云下了臺階,走過去,關切的問道,“能讓我們的王長老這么為難?”
說話間,王長老已經到了近前。
“主公,魏長老要支一大筆錢。”王長老苦著臉答道,“我知道他的事很重要,又是火燒眉毛的,耽擱不得。但是,他要的數目實在是太大了,現在‘家里’連個尾數都湊不出。”
別看沈云在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甩手掌柜,但是,家里有多少余錢、余糧的事,他是從來都要問得清清楚楚的。所以,王長老說沒錢,他知道并不是借口什么的。
青木派也就是最初的時候闊氣過一段時間。從成立至今,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精窮精窮的。連他這個門主,長時間兩袖清風,連一兩碎銀都掏不出來。
在災后,青木派更窮了。
一方面,主要的兩個錢袋子,即,余莽和聽風堂,受天災**的影響,近段時間里基本上沒有收入;
另一方面,用錢的地方更多了。大頭有災后的重建、云霧山脈的進一步開發……等等,小的方面,新營區、北煤區、外防線的柴米油鹽是一天都不能短的。
所以,王長老能夠維持到現在才跑過來跟自己叫窮,沈云已經是佩服之極。
“清塵要多少?”吐出一口氣,他先問道。
王長老連忙將一直緊握在手里的紙條打開來,送過去:“他的申請開支表在這里。”
沈云接過來,一眼看到了“五萬五千兩白銀”的墨字,心里頭立刻跟壓了一坨鉛似的。老王說得一點兒也不夸張,現在青木派所有的現錢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一千兩白銀,真的連尾數都湊不出呢。
但老王說得更對,清塵主管的東海的事,是火燒眉毛級別的,一點兒耽擱不得。
而他在半刻鐘之前才一本正經的清塵保證,‘家里’是他們的后盾……
看著紙條上的數目,某人立時有一種打臉的即視感。
“滋”的抽了一口涼氣,他訕笑道:“這筆款子必須給。”
“可是……”王長老著了大急。這么多的錢!他上哪里去拿?他就是把自個兒給賣了,也換不來。
這時,沈云安慰道:“你也莫要急。”
王長老一聽,心里頓時跟吃了顆定心丸似的,火氣下去了一大半。
沈云又道:“好在他要去北煤區那邊挑人。要挑兩百來個呢,今天肯定是挑不出來的。所以,這筆錢可以到明天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