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道長和白璋上人在廚房的大院里碰到了沈云。
正是飯點,院子里很熱鬧,全是抱著大土缽,蹲在地上吃飯的人。
以兩人的目力,一眼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也蹲在人堆里,大快朵熙。
別說白璋上人,便是云景道長也是意外之極。因為一般情況下,他家主公的飯菜都是由廚房派人,或者他和王長老順道送去主院的。主公很少親自過來吃飯。
也難怪今天這院子里的氣氛格外熱鬧。
“主公。”他拉了一下還在發愣的白璋上人的衣角,快步走過去。
白璋上人瞬間回神,抬腿跟上——幾年未見,副堂主大人的不拘小節,更甚至當年在運天之時。或者說,其實,這才是副堂主大人最放松時的狀態,也是最真實的一面。
“道長來了。”沈云抱著大土缽站起身來,熱忱的招呼道,“白璋,不好意思,讓你也來這里吃飯,招待不周呢。”
白璋連忙擺手:“不不不,大人客氣了。是我自己強烈要求跟過來的。這里很熱鬧,很真實,我也很喜歡。”
“我覺得也是。”沈云扒了一大口飯,快活的鼓著腮幫子說道,“這才叫吃飯呢。香火氣十足。”
先前與他蹲在一起的那些弟子們都跟著站起身來,騰出來一小塊空地。廚房的當值管事笑瞇瞇的端來了兩碗堆得崗尖崗尖的烤肉蓋碼飯:“道長,這位,白大人,請用飯!”
新鮮出爐的“白大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沈云和云景道長齊聲大笑。
“田老二,你喚錯了。”沈云親自糾正道,“白璋道友不姓白。‘白璋’是道號。”
管家田老二連忙憨笑著道歉:“白璋大人,對不住。”
“不過是稱謂而已。‘白’大人,‘黑’大人,都無所謂。”白璋上人接過比自己的臉還要大的土缽缽,向他道了謝,“有勞田管事……這飯盛得扎實!”
云景道長將拂塵插在后腰上,接過另一只大土缽缽,也向田管事道了謝,解釋道:“我們不辟谷,每天練功、差事都不輕松,所以,飯量本身就很大。再加上數月來,甚少沾葷腥,吃的又是刮油的粗糧,一個個的飯量變得更大。以我為例,這幾個月里,飯量也增加了許多。去年的這個時候,這一大缽飯菜,能撐得我梗脖子。”
“是的呢。”
“我也是。”
周邊,眾弟子抱著飯碗,笑嘻嘻的為他做證明。
白璋上人聽得又是一愣一愣的。
他來了新營區不到兩天,對這種“沒上沒下”的“行徑”也是經歷了新奇,到不習慣,再到習以為常等過程。
讓他又反應不過來的是,云景道長這番關于食量變化的言論。
他在年少之時就開始辟谷。辟谷之前,吃得很精細。是以,還真不知道有這樣的說法。
云景道長看了來了,從烤肉下面翻出一只山芋來,笑道:“你以前怕是連山芋都沒有見過呢。正好了,來我這里嘗嘗鮮。”
白璋上人還真是沒有見過。見狀,也用筷子去缽里翻找。
這時,他才發現,今天的這缽飯,與之前吃的那些都不一樣。烤肉只有薄薄的攤了一層。底下全是山芋與凡米飯的混合。并且,山芋占了大頭,凡米飯不到三成的樣子。
所以,主食其實是山芋。
他好奇的夾起一只來,嘗了嘗。
粉粉糯糯的,有些滑溜,帶著一些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