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鈺上人參觀完“陣基”,回到客院時,白璋上人急急的出大門相迎:“大師兄,談得如何?”
“呃,行動的事么?明天去看看他們操練再說。”青鈺上人指著大門里頭,“有一樁更重要的事……唔,去我屋里頭說。”
白璋上人訝然——大師兄這氣場不對啊。怎么突然就變弱了?完全沒有來的時候那種躊躇滿志。
驚訝是驚訝,狐疑歸狐疑。深知自家大師兄脾性的他,跟在后頭,一路上,硬是目不斜視,一聲不吭。將好奇心按得死死的。
不多時,兩人進了屋。青鈺上人完全顯現出真性情來了。他一邊三步并做兩步的直奔主位,一邊吩咐道:“關門!”
白璋上人依言而行。房間里和初來之時不一樣了。他家大師兄去前頭赴接風宴前,稍微“拾綴”了一下屋子。是以,現在只要關上門,兩兄弟說話,不用擔心“漏風”的問題了。
“大師兄,什么重要的事?”白璋上人轉過身來,肆無忌憚的釋放著一路蠢蠢欲動的好奇心。
青鈺上人輕拍身邊的蒲團:“坐下來說話。”
白璋上人飛快的過去,一屁股坐下來,正色道:“說罷,大師兄。”
“我現在可以肯定,玄天門的人不是因為我們而離開了。”青鈺上人道出沈云主張仙山各派“開誠布公,求同存異”,共赴天劫之事。末了,又道,“應該是看到我今天有些接不上來,所以,沈門主今天只是開了個頭。我估摸著,等我這邊思量好了,他還會找我接著談。”
老實說,白璋上人也一時之間接受無能。他坐在蒲團,呆若木雞。
青鈺上人剛剛才經歷過同樣的情形,見狀,暫且沒有再出聲,只在心底里飛快的尋思著。
過了好一會兒,白璋上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羞愧的對他說道:“大師兄,好在當時我不在場,不然的話……”指著自己的臉,“這張臉,真的掛不住。”又道,“我覺得副堂主大人說得對極了。大廈將傾,我們卻還在為爭一場小型的戰事行動的主導權而大費心機,真的好滑稽……”
“誰跟你說這個了?”加上沈云,青鈺上人這是一天之內被第二回戳爛疤子了。自覺理虧的他,在外人面前不好發作,難道在自家師弟面前還要繼續忍著?他好不惱火的瞪眼睛,打斷道。
白璋上人縮了縮脖子:“大師兄,我不是在說你。我是在說我自己……對,就是自我批評!他們青木派里,管這叫做自我批評。秦師兄不止一次跟我說過,他每天都會自我批評。”
青鈺上人其實是在虛張聲勢,聞言,挑起一邊眉毛問道:“自我批評?是反省吾身的意思嗎?”
“是,也不是。”白璋上人將自己所了解的一五一十的相告。
青鈺上人又一次的耷拉著眼皮子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復又抬起眼皮子,輕輕擺手道:“先不要把話題扯散了。說重點。‘開誠布公、求同存異’,你怎么看?”
白璋上人使勁的點頭:“我就一個字,好!”
回到重點上,他好比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主要是基于仙門而言。他覺得仙門長老會當年沒有帶好頭,搞得仙門之內,各門各派斗得跟烏雞眼似的。
“現在看來,天劫起勢甚早。如果仙門長老會當年能有所作為,也想到開誠布公,求同存異,排難度厄,天劫興許便不能真正成形了。”說到最后,他簡直是痛心疾首。
青鈺上人唯有渭然長嘆:“理是這個理……天劫已然降下,再說當年,有什么用?”
“怎么會沒有用?前車之鑒!大師兄,我覺得副堂主大人說得太對了。前事不遠,后事之師嘛。這也是師尊時常教導我們的。”白璋上人反駁道。
青鈺上人看著他,詞窮了。
好吧,師弟的一番話,聽著確實有些義氣,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身為修士,就應該有著這一顆赤子之心。
曾幾何時,他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