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錢,又賺不到錢……
在縣城里,這似乎是一個永遠都無解的難題。
躺在火堆旁,沈秋寶幾乎撓破了頭,最后意識到:石秀縣,他們姐弟二人是呆不下去了。
如果繼續留在這里,他和九姐要活下去,就只能做小猴子那樣的壞人。
可是,他本能的不愿意——爹娘在世時,時時教誨他,不能做壞事,不能做壞人;哪怕家破人亡,朝不保夕,長姐也再三告誡他,要記得爹娘的教誨,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山里人。
不能做壞人,早就象烙印一樣,深深的烙進了他的骨頭里。
想起爹娘,奶奶,再想起洪大爺他們,沈秋寶心里漸漸的生出一個主意:先離開石秀縣。
爹說過,山里到處都是寶。
在城門外的早市,賣山貨無須保條。他和長姐可以象洪大爺他們一樣,去山里打獵、找山貨,拿到早市里換錢。
“等攢到了足夠的錢,我就能去青云武館學武了。”沮喪沒有了,沈秋寶的心里又升起了復仇的希望。
如此一來,先前壓在他心頭的大石不翼而飛。睡意頓起,他翻了個身,陷入不盡的黑甜。
第二天清晨,沈秋寶是笑醒的。
昨晚,他做了一個好夢。
夢里,他每天和長姐進山打獵、找山貨。他們打到了好多的野兔子、野山雞,找到的山貨也堆成了小山,背到早市上,賣了好多好多的銀錢。
“哈哈哈,我終于能去學武了!”捧著白花花的銀子,他笑得合不攏嘴。
可惜,就在這時,夢醒了。
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還是躺在小小的山洞里。
火,早就熄了。
沈九妹還在睡。她蜷成一團,嘴里含糊不清的在說著什么。
好象不對勁!
沈秋寶翻身爬起來,湊過去。
啊,長姐的臉紅通通的,兩片嘴唇上竟然長出了一圈水泡!
“水……水……娘,我要喝水……”沈九妹的聲音沙啞得簡直象換了一個人。
九姐生病了!
沈秋寶嚇得小臉煞白,趕緊的解下小竹筒喂水。
然而,他的手一碰到沈九妹的臉,忍不住驚呼:“燙!好燙!”
九姐在發燒!都說糊話了!
這是從未碰到過的事。在沈秋寶的記憶里,長姐從來都是活蹦亂跳,象山里的迎春花一樣,生機勃勃。
心,頓時慌了起來。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九姐,醒醒……九姐!”他急得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
“水……”沈九妹沒有醒。
“好。喝水。”沈秋寶回過神來,連忙給她喂水。
昨晚,他們重新回到山洞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沒法出去找水了。所以,小竹筒里的水只剩下一點點。
就這一點水,沒能完全打濕沈九妹的嘴唇。
“水……”沈九妹雙眉緊皺,痛苦的輕呼。
沈秋寶氣急敗壞的使勁晃著手里的小竹筒。
真的沒有了!一滴水也沒有了!
“九姐,你先忍一忍!我馬上就給你打水回來!”他解下沈九妹腰間的一大一小兩個竹筒,飛快的挪開擋在洞口的大樹杈。
出去之后,又細心的重新用樹杈將洞口堵上——長姐現在燒得稀里糊涂。要是在他外出的時候,有人或者有野獸跑進來,長姐還能落個好?
出了洞,看著飄著輕紗般晨霧的四周,他不禁茫然:上哪兒去找水呢?
這時,他記起小猴子昨天說過,后山有水源。
希望這家伙心腸還沒有壞絕,不是在說謊!
握了握拳,他飛也似的向山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