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留下來守地盤,陳有福返回去,將車隊帶進來。
沈云坐在牛車上,警覺的四處張望,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村子里一片狼藉,且有好些地方現出火燒過的痕跡。
抵達茅屋后,他再也忍不住,悄悄的將柱子拉到一邊,道出心中的疑惑:“柱子哥,這里的人們逃難時,為什么還要放火燒自己的屋子?他們都沒有想過,以后還要回來嗎?”
火燒的痕跡太明顯,柱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他嘆道:“村民肯定不會放火燒自己的家。這些火應該是借宿的人生火做飯,離開時,又沒有徹底把火撲滅,不小心燒起來的。沒人看著的房子,很快就會被糟蹋掉。所以,爹才不肯離開莊子。”
栓子恰好也聽到了,湊過來插嘴:“云哥兒,你沒看到周邊的田地也都被糟蹋得不成樣子嗎?肯定也是逃難的人做下的。這里的村民得到要打仗的消息,只好舍棄田里快要熟了的稻子和瓜果,拖家帶口的連夜逃走,結果便宜了逃難路過的人。要是自己的莊稼,哪個不是收拾得干干凈凈,齊齊整整?怎么舍得這樣糟蹋?”
“作孽啊!”身為莊戶漢,柱子甚是痛心。
沈云聽了,心里將信將疑。不知道為什么,進村時,看到那些被火燒掉大半的破房子,還有地上散落的破磚爛瓦,他就不由的想起了被屠戳過后的牛頭坳村。
不過,轉念又一想:要真是仙符兵來過,村子肯定也會被燒得寸草不生。哪里還能剩下一些空房子?再說,昨天,陳老爺不是打探得很清楚嗎?仙符兵都駐扎在石秀縣那邊,離這里有幾十里地遠。
這樣想著,他便沒有再說什么。進來時,他在路上看到了一口水井。很多人在那里打水。他也從牛車上提了一只空木桶,準備去井邊打些水來,給大黑刷澡。
“云哥,你要去打水嗎?”松哥兒抱著甜妞從屋里出來。一間半茅屋破破爛爛的,門窗都被卸下來,不知道被弄去了哪里。只剩下四面墻和屋頂。陳太太不得不親自領著女人們收拾屋子、生火做飯飯。于是,分身無術的洪金姑便塞了兩塊糖糕給甜妞,讓松哥兒帶妹妹去屋外玩。
沈云點頭:“嗯。我看到前面有一井口。”
“我們也去。”松哥兒這些天跟慣了他,想都不想就抱著妹妹追了過來。
沈云看了一眼手里拿著兩塊糖糕的甜妞:“井邊人太多,你和甜甜在這里幫我看著大黑。等我打了水回來,我們一起給大黑刷澡。”
聽到沈云把大黑交給自己看著,松哥兒立刻覺得責任重大,心里更是榮幸之至。去井邊變得一點誘惑力也沒有了。他放下甜妞,鄭重的點頭:“行,我在這里看著,云哥只管去打水。”
沈云暗中松了一口氣。要是松哥兒一定要跟著去打水,他肯定要頭疼死了。
“看大,大黑!”甜妞掂起腳尖,殷切的向沈云高高舉起一只手里的糖糕,口水嘩的流出好長,落在紅紅的小襖上,“云哥,吃!”
這只糖糕都被咬過一口了……沈云大窘:“甜甜自己吃。”
不想,甜妞咧了咧嘴,說哭就哭,眼見著淚水就要堆滿她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嗚……”
“好好好,我吃。”沈云真是怕了她,趕緊彎腰接過那只糖糕。
“哈哈哈……云哥,你怕甜甜!”松哥兒蹲在地上大笑。
甜妞素來喜歡學她哥哥,含著淚花兒,也笨拙的蹲下來,“咯咯咯”的笑起來。
說哭就哭,說笑就笑,女娃娃真是麻煩!沈云沖他們倆翻了一個白眼,將糖糕胡亂的塞進懷里,提著大木桶落荒而逃。
在外面逃難,吃食是寶貴的。他聽松哥兒閑扯時無意中說過,甜甜最愛吃永興齋的糖糕,離開家時,洪金姑特意去永興齋買了一匣子。也就是說,這種糖糕吃一塊,少一塊。他打算呆會兒回來,再還給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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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峰多謝書友小怪愛吃魚的平安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