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銀針閃過,破空而出。
好快!沈云完全看不出銀針飛往何方。
“叭嗒!”
他聽到背后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驚疑的轉過背,聞聲望去。
啊!
在離他不到二十步遠的樹蔭下,一條嬰兒手臂粗的菜花蛇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蛇這種東西,哪怕是頭被斬了,皮被剝了,身子也能扭上許久,方罷休。
可是,這三四尺長的大蛇卻跟冬天里凍僵了一般,在樹下一直沒有動靜。
“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焱淡笑:“徒兒,去撿回來。那蛇挺肥美的,用來做蛇羹,最好不過。”
“是。”沈云回神,噌噌的跑了過去。
以他這些年的打獵經驗來看,這條蛇確實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蛇體軟綿綿的。他撿起來,心中好比打過一記炸雷——天帝老爺,此蛇宛若一灘爛泥,儼然無骨!
怪不得蛇體不再動彈。
再定睛細看,七寸之上,插著一根亮晃晃的細銀針。
正是師父彈出的那一根。它沒入蛇體一半有余。
哇!這就是金針過穴!
厲害如斯!
沈云以前見過傅雷用飛石擊物。兩相對比,他深覺師父說的對。和金針過穴相比,飛針暗器完全不入流,不足一提!
我一定要學好金針過穴!他握緊拳頭,暗下決心。
林焱見狀,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開始傳授金針之法。
“此技叫做《飛花越柳》,是祖師所創。看似輕盈、飄渺,卻暗含重重殺機。如此技練至小成,可瞬間飛針千余枚。百步之外,頑石亦能粉碎。”
沈云目瞪口呆。小小的銀針,竟能強悍至此!
接著,林焱隨手從地上撿起一顆碎石子:“以你現在的腕力,還使不得銀針。你可以先用石子代替練習。”說著,他示范了基本手法。
唔,真好看。
沈云忍不住問道:“師父,祖師是女子,對嗎?”
林焱輕笑:“沒錯。”好吧,不只是他的徒兒。他,還有他的師父、師祖在初學飛花越柳之術時,都曾有此一問。
無他。這手法使出來,指尖有如花開,美得動人心魄。
可誰又能想到,如此美好的手法,卻是殺人的招!
“祖師,好厲害!”沈云咋舌。五大護法之一、逃出滅門殺劫、修為盡失,在市井之中,開山立派……祖師真乃奇女子也,不讓須眉。
“祖師曾云,天地分陰陽,道法有乾坤。陰陽、乾坤,何來高低、尊卑之分。男女亦然。所謂的男尊女卑,不過是民間陋習。異族旁支當道之后,更是推波助瀾。你小小年紀,莫要被這等無稽之談誤導才好。”林焱說道,“為師在外行走,從來就不敢小看女子。”
“沒有,徒兒不敢。”沈云連忙擺手,“徒兒能活到現在,全因為長姐庇護得力。長姐的大恩大德,弟子此生都不敢忘。”
“哦,說來聽聽。”這是徒兒第一次主動提及家人,林焱頓時來了興趣。一直以來,他都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人家,教得徒兒如此乖巧懂事。
沈云沒有猶豫,道出自己的真正身世——他相信師父,不會和姑奶奶、表叔一樣,被仙符兵嚇到。
果然。林焱聽完,神色復雜的看了他一眼:“你長姐,確實難得。你的爹娘,還有長姐,他們把你教得很好。”
老實說,換作是他少年之時,如果聽到生身之父如此待自己,也難免心生憤恨,性情大變。可是,這個小姑娘卻沒有。更難能可貴的是,養父養母雙亡,她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逃出生天之后,還能始終如一的對待如同累贅一般、完全沒有血緣關系的幼弟,不離不棄。
如果他沒有猜錯,在山洞里,小姑娘受傷之后,才對幼弟道出自己的真正身世,其實是生出了舍己保弟之心。
有純良的父母、長姐為榜樣,也難怪徒兒身世坎坷,卻性情純良寬厚。
沈云點點頭,終于第一次道出在心里悶了好久的疑惑:“師父,徒兒一直想不明白,我們牛頭坳村的人從來都是與世無爭,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仙符兵為什么會突然屠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