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針頭穿過皮肉時,還沒那痛。最痛的是,將棉線拉過皮肉的時候。即便痛穴被封,整個過程也無異于酷刑。
豆大的冷汗,自他的額頭滾下。“叭嗒、叭嗒”,象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在小木桌上,摔成數瓣。
五針之后,他的衣背盡濕。而小木桌上已然積了一小灘汗漬。
可是,傷口才剛剛縫合一半。
沈云痛得眼冒金星,汗如雨下,不得不暫時停下來,緩一緩……
在心里,他甭提有多后悔了,不停的罵自己:沈云,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姑息養奸,自以為是!
越到后面,越是難以忍耐。剩下的五針,他中間歇了兩次,才縫完。
又重新上了藥,他將傷口重新包扎好。
換上一件干爽的衣服,略作收拾,沈云強打起精神,去前面找洪伯。
“咦,云哥兒,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洪伯一眼就看出,他的臉色甚是難看。還有,頭發濕漉漉的,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不是早上出門前的那一身。
沈云說出事先編好的腹稿:“沒事。回來的時候,看到仙符兵在搜叛軍余孽。怕被他們纏上,我繞小道回來的。走得急了些,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汗濕了。剛剛,我回屋才換了。”
洪伯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轉移。他皺眉問道:“他們是往這邊搜過來了嗎?”
沈云搖頭:“不知道,我不敢多看。洪伯,他們是沿著官道搜人。這些天,我們要小心些,防著他們進莊子禍害人。”
“嗯。今晚,你睡覺時,要警醒一些,莫睡得太沉了。”洪伯連連點頭,“明早,我去官道那邊瞅瞅。”
見他上了心,沈云暗地里放下心來。同時,再一次后悔,罵自己害人害己。
左臂上的傷雖然做了縫合術,但在拆線之前,仍然不能用力。不然,傷口若是繃開了,會很麻煩。是以,沈云不得不暫停打獵。接下來,他上午帶甜妞在莊子里轉一轉,挖野菜、撿柴火,吃過午飯后,便呆在屋子里讀《藥典》、脈案,練字。
而洪伯誤以為他是特意留下來,保護甜妞和自己,所以,才沒有和往常一樣進山打獵,心底甚是感激。同時,他也更加警醒,一天要往官道那邊跑三次,察看仙符兵的動靜。
很快,又是師徒見面的日子。
正午,沈云趕到石崖下。
“你受傷了?”林焱聞到了淡淡的傷藥味兒,不由皺眉,“怎么回事?”
沈云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道出事情始末。說完后,從懷里掏出一把黃紙符奉上:“這是徒兒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符。里頭有好幾種,徒兒不知道是什么符。”
林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先看你的傷!”
“是。”沈云將左袖捋起來。
林焱拆開紗布,看到仍然有些紅腫的傷口,點評道:“嗯,傷口縫合得還算齊整。用的刀傷藥不錯,你也處理得當,過兩天就能拆線。”翻起眼皮子,戲謔的問道,“縫針,痛不痛?”
“痛!真的痛死了!”沈云垂下頭,嗡聲應道。
林焱冷哼:“痛才好,能叫你長些記性!被那起子畜牲害得家破人亡、兩次死里逃生,你就沒長一點記性!知道什么叫做‘打蛇不死,必遭蛇咬’嗎?哼,活該痛死你!”
“是。”沈云連連點頭,“這次的教訓,徒兒一輩子都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