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誡處獨門獨院,位于一處僻靜的小樹林里。
沈云被雜役直接帶進了右跨院的一間小屋子里。
屋子不大,窗戶只有一尺見方,小小的。兩個角落里各立著一根黃銅燈柱,點著嬰兒手臂粗的牛油蠟燭,將屋子里照得亮亮的。
除此之外,只有屋子的正中間擺著一張大大的長木桌。
因為督使大人和另外兩人并排背對著門,站在長木桌前,是以,沈云進門時的匆匆一瞥,只看到了一角白麻布。
不過,看到督使大人,他的心里頓時騰起不祥之感。無他,督使大人行事很低調,僅僅是在開講的頭一天公開露了一次面。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能讓督使大人出面呢?沈云心里不由打起了小鼓。
而督使大人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問道:“你是沈云?”
聲音冷冰冰的,比冬天的寒冰還要冷硬。
“是。”沈云抱拳行禮,“弟子沈云見過督使大人。”
督使大人受了他的禮,復又轉過身去:“你,認得桌上的死者嗎?”
死者!沈云嚇了一大跳,錯愕的抬起頭。
另外兩人聞言,各自挪開身子,避讓到一旁。
于是,沈云看清楚了:長木桌上躺著一具纖巧的尸身。白麻布蓋住了大部分,露出一頭**的長發、頭,還有兩個裸著的肩膀。
目光停留在那張灰白的小臉上,沈云不由輕呼出口:“啊……”
督使大人冷哼:“你果然認得她。”
什么意思?沈云心里怪怪的。不過,此刻,他更關心的是:吳家麗怎么死了?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大小姐,尸身怎么會出現在藥院訓誡處的小屋子里?
“是,弟子認得她。”他沒有否認,也無須否認。
“她是誰?”督使大人又問道。
沈云如實以對:“妙手堂東家的幼妹,吳家麗。”
“你和妙手堂是什么關系?”
“弟子入讀武館以前,曾在妙手堂做過半年的學徒。”
“你怎么認得吳家麗的?”
“弟子當時在庫房做事,有段時間,吳大小姐也去庫房學認藥。”
……
督使大人的問題一個緊接一個;而沈云也是答得飛快。
見他答得滴水不漏,督使大人的冰山臉終于掛不住了。他皺緊眉頭,一雙銳眼緊盯著沈云,冷不丁的問道:“你是怎么把人帶進武館的?”
沈云不假思索的否認道:“沒有,弟子從未帶她進武館。”答完之后,他意識過來,臉上盡是震驚之色,心道:為什么督使大人會如此發問?難道懷疑我是兇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