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沒有松手:“峰哥,你不要亂動。你且聽我說。你娘今天沒下葬。前天上午,你的兩位舅舅打進袁家大院,接回了你娘。據說,袁老太爺親口同意,你娘的身后事交由你舅舅們操辦。而你的舅舅們準備將你娘送回老家安葬。”
“怎么可能!”袁峰不信,“云弟,你莫哄我。爺……袁老太爺怎么可能同意!”
“是真的。”沈云說道,“很多人都看到了,你的舅舅們連袁家備下的棺木也不肯用。是你的大舅親手將你娘從袁家大院里抱出來,安置在馬車上,帶走的。”
這象是舅舅們會做的事。袁峰終于信了。知道娘最后的心愿已償,他那緊繃的心弦終于放松。嘴里輕輕喚了一聲“娘”,他頭一歪,立時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兩息之后,沈云聽到他發出了連串歡快的鼾聲,伸手給他把脈。
唔,脈息越來越強健。總算是安然度過危險期了。沈云不由長吁一口氣,起身揉了揉腫脹的太陽穴,走向旁邊的長椿凳。
過去的兩天三夜里,沈云寸步不離的照料著袁峰,實在是太困了,才在長椿凳上合衣躺一會兒,瞇瞇眼。
這也是無奈之舉:袁家先后有幾路人馬出府,在省城及周邊一帶,明里、暗里的尋找袁峰。沈云他們完全不知道袁家的內情,分辨不出哪一路是敵,哪一路是友,根本就不敢冒然去外頭請醫。于是,袁峰的傷就只能由沈云自個兒摸索著治。
沈云生平頭次真正的給人治病。而且,一上手就是奄奄一息的重傷號,完全沒有實踐經驗的他,只能硬著頭皮去治。
好在,他的師父林焱在軍中多年,擅長治各種外傷。林焱在世時,不但教了他數以千計的外傷病案,而且還令他拿山中野物練手,所以,他只是在剛開始時有些慌亂。很快,他沉下心來,便漸入佳境。
蘇老三和聞訊趕來幫忙的老余頭自告奮勇幫他打下手。術后,他們倆都贊不絕口,逢人便夸沈云手穩,醫術高明,不輸軍中的老醫官。
手術很成功,但是,袁峰一直處于昏迷之中,而且高燒持續不退,情況很不樂觀。沈云不敢假以他手,寸步不離的親自照料著。
終于,兩天三夜之后,袁峰退傷了,很快便第一次蘇醒過來。
如今,他已無性命之憂,沈云象是卸下心頭大石,倦意襲上心頭,可以在旁邊安心小睡一會兒——仍然不能睡太死,因為袁峰醒來之后,他要第一時間把脈,還有檢查各處傷口的情況。
一個多時辰之后,袁峰再次醒來。這一次,他的狀態明顯要好得多。
“峰哥年輕力壯,很快就能恢復的。”見他怔怔的看著天花板,沈云以為他是憂心身上的傷,一邊溫聲勸解,一邊把脈。
袁峰收回目光,看著他,啞聲問道:“云弟,這里是哪兒?”
“古氏前輩的別院里。”沈云如實以對。
袁峰聽明白了,這里是沈云的親友家。眉頭輕皺,他又追問:“離省城有多遠?”
說話間,沈云已經把完脈,先是將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峰哥,你已無大礙,安心靜養數日,便能下床走動了。”然后再答道,“哦,我們已經回到了省城里。”
“什么!”袁峰大驚失色,掙扎著要掀被起床,“不,我不能留在這里……”要是袁家的死士追殺過來,連累到沈云等人,他真是萬死不能辭也。
話未說完,他被沈云按住了。
“你放心,這里安全得很。袁家的人找不到這里來。”沈云很肯定的直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