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餛飩端上來后,他才知道,所謂餛飩,原來就是他在省城常吃的扁食。
當然,作為招牌吃食,廣聚興的餛飩個頭大,肉餡更是鮮嫩多汁,湯頭也遠非省城的相比。即便是在這樣的大夏天,他也愿意一邊淌著大汗,一邊吹氣吃著滾燙的餛飩。當然,如果是冬天里,能吃上這樣一碗熱餛飩,那就能堪稱完美了。
因為餛飩很熱,所以,沈云完全有理由坐在位置上,慢慢的吃著。一邊吃,一邊聽,等碗底見空,他也知道了很多這一帶的八卦:
食客們聊的最多的是眼下最熱門的話題,即田保生的案子。沈云在一旁聽著,好幾次險些被嗆到——案子口口相傳,傳到這里,很多地方都嚴重失實、變形了。譬如,他被傳成了身高八尺、嫉惡如仇、出手不凡的年輕俠客;田保生是玉溪鎮公認的第一惡人,在他面前是丑態百出,還有各種花樣作死……等等。總之,傳成了這種模樣,再一次告訴他,耳聽為虛,眼見方為實,傳言不可信也。
除此之外,食客們還說了一些其他的事。比如說,昨天半夜的時候,那個誰誰家的二小子出來小解,看到夜空里,有條黑影嗖嗖的飛閃過去。二小子以為見到了鬼,嚇得尿在了褲襠里。他娘今兒早上起來看到濕褲子,以為他又是發懶不肯起夜,尿在了身上,任他怎么解釋也不聽,拎著濕褲子追著他滿大街打;
又比如說,最近老是有外地人打聽對面“屯兵所”。那些外地人出手都闊得很,問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閑事,卻隨手就打賞了一大把的大錢。還說,世代住在這里,和對面的那些家伙做鄰居,從來都沒有討過好,沒想到今兒卻因他們發了些小財。
沈云很喜歡這個地方,晚上又過來點了一碗餛飩,坐在不顯眼的角落里,吹開熱氣,慢條斯里的吃著。
結果,才吃了幾只,他聽到跑堂的伙計熱忱的招呼聲:“兩位道爺,要用點什么?”
他手里一頓,瓷調羹里的餛飩險些掉在桌面上。
會不會是錢師尊他們?
之前在“大五福客棧”的大堂里,他就是因為瞥了錢師尊他們倆一眼,而露出破綻。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高階武者是如此之耳聰目明、反應迅捷,他哪里還敢亂看?
是以,他斂心靜神,強迫自己不要亂瞟亂看,繼續只管吃自己的餛飩。當然,一雙耳朵卻只差沒有直豎起來了。
“哦,跟那位小哥一樣,也來一大碗扁食。”斜前方,錢師尊的聲音果真響起。
“兩碗。”這是老李的聲音。
被點名的沈云心頭大震。嗚嗚嗚,還能不能好好的吃完這碗餛飩了?
他抬起頭,沖兩人笑了笑,用一口地道的省城口音說道:“兩位道爺也是打省城來的嗎?他們這里管扁食叫‘餛飩’,個頭要比我們省城的大許多。味道也甚是鮮美。”
老李沒有理他。錢師尊呵呵輕笑:“原來是叫餛飩。小哥到是學得很快啊。”眼里的贊許不是做假。
沈云聽懂了他的話里所指,心里頗為感激,但面上卻半點不顯,點頭致意:“您過獎了。”
旁邊,跑堂的伙計笑得見牙不見眼:“小哥原來是打省城來的呀。不愧是大地方來的,見過大世面,說話真公道。我們店里的餛飩在全縣都是出了名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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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峰多謝書友壞了牙的平安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