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門口的伙計一樣,中年男子看到李道長后,態度非常熱忱。他滿臉堆笑的迎上來,行了一個道禮:“在下姓羅,是店里的掌柜。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沈云聞言,心道:看來“王記”是東家的姓氏。
李道長沒有接話,而是直接問道:“你這里有符紙和朱砂墨賣嗎?”“有的有的。”羅掌柜連連點頭。
“二品的符紙,還有朱砂墨,有幾樣,便擺幾樣上來。”李道長又道。
“好咧。您請先上坐,喝杯熱茶。”羅掌柜將李道長請至上方的長榻上坐下。而他則在另一端坐下來,揚聲吩咐道,“上茶!”
“是。”門口的伙計聞言,麻溜的跑到屏風后面去了。
數息之后,他用托盤端了兩只青花蓋碗,先是恭敬的擺到李道長手邊的小炕桌上:“您慢用。”
然后給羅掌柜也上了一碗茶。
“將二品的符紙,還有朱砂墨,擺上來。”羅掌柜吩咐道。
伙計低頭應了聲“是”,又去了屏風后頭。
沈云知道自己繼續被當成了仆從,不動聲色的走到李道長的身側站好。
羅掌柜伸手對李道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您請用茶。”
李道長卻是雙眼微合,仍舊不予理睬。
沈云早就發現,自從進了坊市之后,李道長的氣場完全變了。不復在玉棲觀里的和藹可親,他更象是一朵高嶺之花。
這樣的他,好不陌生。偏偏他這副高高在上,不易接近的樣子,不論是伙計,還是羅掌柜,都象是很受用,對他恭敬有加。
沈云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修士的世界,真搞不懂!
伙計的動作很快。就這么一會兒的工夫,他又端上來滿滿一托盤的東西。
這回,不等羅掌柜和伙計再出聲,李道長閉著眼睛發話了:“沈公子,你自己去看看。”
“是。”沈云應著,從他身側走了出來。
羅掌柜很機靈,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真正的買主是沈云。他抬手示意伙計:“請沈公子坐下,慢慢看著。”
“是。”伙計請沈云在客位的第一張太師椅上坐下,放下托盤,“沈公子,這里面的,是小店所有的二品符紙和朱砂墨的樣品。您先看看,需要哪些樣式,只管吩咐小的。”說罷,他再次去了屏風后面。
沈云點了點頭。
他先看符紙。
與四海香燭鋪子不同,這家給他看的樣品是裁好了的。每一張樣品,恰好能畫一枚法符。
沈云拿起來細看。總共有六張樣品。也就是說,李道長所說的“二品符紙”,這家鋪子里一共有六種樣式。
這是他之前所不知的——朱砂墨有不同樣式,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同種品質的符紙也有樣式之分。
由此可見,自己的所知,少得可憐。
沈云定了定神,細看手里的符紙樣品,希望能從中看出它們的不同來。
很快,他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明明看上去它們都是一模一樣的,好不好?
好吧,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師父生前說過,不懂裝懂的人,才是真正可笑。
沈云抬起頭來,認真的向伙計請教:“請問,它們有什么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