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娘子相處數年,直覺告訴她,好象是前一種情況。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她跪伏在地上,掩飾掉心中的惶恐。
深吸一口氣,劉玉娥將目光從春雨身上挪開,抬眼環視另外三人:“你們,也和春雨一樣的想法嗎?”
“撲騰”,秋月也跪了下來:“娘子,我聽說,老爺病了。老爺與您是嫡親的倆父女。父女間哪有隔夜仇?您回去看看老爺吧。”
她是劉家的家生子。她娘是太太院子里的管事婆子。在她跟著娘子出來的第二天,她娘就偷偷的找過她。這些話都是她娘教給她的,叫她看著娘子撐不下去了,心里犯悔時,找個機會,好好勸一勸娘子。等把娘子勸回去了,她娘再到太太面前給她表功。以太太的性子,肯定少不了她們一家子的好處。
她一直隱忍著,等待時機。今天就是個好機會。而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就被春雨這個賤蹄子搶了先。
好可惱!
聞言,劉玉娥不置可否,垂眸問道:“夏荷,冬雪,你們倆呢?是什么想法?”
夏荷飛快的瞥了一眼她,試探著說道:“娘子什么時候吃過這么多苦?要是老爺太太知道了,不知道會心疼成什么樣子呢。”
女營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她也是家生子,家境雖然比不得秋月家,但也是吃喝不愁的。什么時候象現在這般,頓頓是咸菜稀粥雜面饅頭,偶爾吃頓小蔥伴豆腐都是打牙祭了?
她本是想跟著娘子在外頭闖一副家業出來,好回去打后娘的臉。可是,她真的是熬不下去了。罷了,看來她不是這塊料,還是回府里頭去吧。大不了被后娘笑話幾天。
劉玉娥的目光落在了唯一站著的冬雪身上。
后者漲得滿臉通紅,絞著雙手說道:“我,我聽娘子的。”
誰不知道外頭苦,府里頭的日子舒坦?可是,她不敢回去。
她爹和哥哥這回也都出來了,當上了私勇。如今一家四口,就她還娘還在府里頭做事。而且爹和哥哥現在一門心思的想要立功,爭取早日給娘也脫藉,把娘接出來。她要是再慫恿著娘子回府里頭去,那不是給爹和哥哥添亂嗎?他們知道了會打死她的。不過,要是娘子自個兒非要回去,她身為一等大丫環,自然只能跟著回去。那時爹和哥哥也不好怪她。
劉玉娥望著朝夕相處了近十年的四名貼身大丫環,嘴角現出一絲苦笑。
身藉都發還了,她們早就不是她的貼身大丫環。所以,即便沒有今天這一出,她也會在近幾天里,尋個機會,跟她們推心置腹的談一談。
只是,現在看來,她是太自以為是了。
吐出一口濁氣,她起身,伸手將跪在地上的三人扶起來,輕聲說道:“你們的意思,我懂了。不過,我是不會回去的。”
“娘子!”四人齊齊驚呼。
劉玉娥展顏笑道:“你們早已不再是我的貼身大丫環。所以,沒有必要陪著我在這里吃苦。作為你們的營主兼小隊長,如果你們執意要離開,我可以幫你們向齊伯打聽,需要些什么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