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沒事。”沈云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
丁叔仍然扶著他:“沈爺,您肯定是累著了。要不,我扶您回屋里去躺一躺?”
“不用了。倒是你,是不是近兩天練功傷著了?“沈云反而問丁叔。
丁叔知道他精通醫理,摸了摸自己的左上腹,詳細的答道:“昨天早上,這里不小心碰了一下,當時痛得我差點兒喘不過氣來。緩過勁來后,好多了。再加上,昨天家里事多,一忙起來,就忘了這茬子事。到了晚上的時候,才想起來。脫了衣服察看。沒什么事兒,連青淤都不見有。本來以為沒什么事了。今天吃過午飯后,這里又痛了起來。剛開始時,還只是象蚊子咬。沒過多久,越來越痛。吃了晚飯之后,更痛了。連抬一下左邊的胳膊,都好象牽扯到了它一樣。摸一摸,有點兒腫。怕是淤了氣。我想去廚房跟阿花討個熱雞蛋,在傷處滾一滾。”
沈云說道:“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走,去你屋里,我好好的給你把把脈。”病灶已經“看”得清清楚楚。還用把什么脈呀?直接對癥下藥就是。
但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張口就說“哦,你這是傷到左邊最下端的那根肋骨了。在尾巴尖子上有一道半寸長的骨裂”。真要這樣的話,丁叔未必會信。
“這,太麻煩了。我身子骨好著呢。以前磕著碰著了,我都是用熱雞蛋滾幾回。”丁叔心里覺得沈云才是最需要好好歇一歇的那個。別看沈爺長得比他還要高,看著年輕力壯的,但骨子里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昨晚,沈爺在正屋的外間守了一整夜,肯定是缺了覺。要不剛才怎么走個路都不舒服呢。所以,他只想送沈爺早些回屋里去歇著。至于他自己,真的用熱雞蛋滾一滾就好了。如果一個不行,那就兩個……經驗告訴他,早晚各一次,最多滾上四天,保管什么事也沒有。
“以前你不是沒練拳嗎?練拳的傷,也是你以前的那些小傷小痛能比的?這傷,越早治,越好得快。拖過今晚,到了明天,就你這身板,怕是連炕都起不來了。”沈云不由分說,拉著他的右手,往門房那邊走去。
丁叔被嚇到了——沈爺說的沒錯。左上腹真的是越來越痛了。呃,練拳的傷,怕是用熱雞蛋滾不好的。
他明天還要當差呢,哪能趴窩?
是以,不再堅持。
很快,到了丁叔睡覺的里屋。
后者怪為難的,一進屋,就飛快的收拾炕上零落的衣物等物,尷尬的笑道:“您看,我這屋亂得跟個狗窩似的……”
沈云不以為意,在炕桌邊側身坐下來:“先別忙,我給你把脈。”
“是。”丁叔依言在炕桌對面坐下,把左手平放在桌邊上。他基本上沒去過醫館。不過,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郎中把脈是怎么一回事,他還是見過的。
沈云這回沒有動用真氣,而是與尋常郎中一般,正常的把脈。
剛才,他生出一個想法:試驗一下,與“內視”相比,正常的把脈究竟能做到哪一境。
不多時,結果出來了。
丁叔的脈相確實有異。再配合丁叔的病情自敘,他也只能大概診斷,可能是肋骨有骨裂,情況不是很嚴重。至于到底傷的是哪一根肋骨,裂縫有多長,情形如何,都不得而知。
這還是他把脈。而他把脈的功力是一般的郎中騎也追不上的。這一點,他非常自信。
一場比較下來,“內視”的法門簡直不能再好。
沈云松開手,說道:“是傷到最下面的那根肋骨了。骨裂,不是很嚴重。我給你配三劑藥,讓阿花給你早晚各煎一碗來。另外,再給你三帖藥膏,一天換一帖。還有,你要多休息。五天之內,不能再練拳,也不能做重活。”雖說只是輕微的骨裂,但也是傷筋動骨。若是碰上別的跌打郎中,少說要也丁叔在床上靜臥幾十天。好在他不是“別的跌打郎中”。他有師門的跌打藥方和藥膏。
丁叔著了急:“那,我還能守門、巡街嗎?”
“守門完全沒問題。巡街的時候,你莫要走太快。手里也莫提重物。”沈云答道。
“是。”丁叔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