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沈云在東廂房的外間再次召見了趙宣與李憶他們四個。
章程已經出爐。沈云當面細細看過,又放回桌上子,頜首說道:“鋪子轉行的方向明確,整合也甚是周密。你們四人更是有主有次,分工明確。我看可行。”頓了頓,又道,“至于所需的款項,伯堂,等會我給你寫一個支條,你去找齊伯領取。”
趙宣知道齊伯是沈云的內當家,手里頭管著公賬,不以為怪,起身應道:“是。”
但李憶等人不知道哇。在他們眼里,齊伯肯定是主公的心腹,最得力,也是最被器重的老仆之一。不過,也僅限于此。
聽主公的意思,他們在章程末尾附上的開支預算,齊伯隨時都能拿得出來。
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整整是十萬兩銀子!
老實說,就是他們幾個家里,這樣的大錢,也不是說拿就能拿得出來的。
齊伯當然不可能有這么厚實的身家。只有一種可能,即,他手里頭管著主公的錢袋子。
一時間,李憶等人對齊伯的認識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散會后,四人從東廂房出來,李憶再也忍不住,向趙宣問道:“是不是以后我們鋪子這邊要支錢,都是去找齊伯?”如果說鋪子是一棵樹,那么,錢財就是等于是水一般的存在。所以,搞清這一點,非常重要。
趙宣扯起一邊嘴角笑道:“我倒希望這是我們鋪子里第一次向齊伯支錢,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們都是交紅利給齊伯。”
也就是說,齊伯真的管著主公的錢袋子。并且還是錢、賬一起管的那種。李憶他們三個訝然。一個個的把嘴巴張得老大,幾乎能一口吞下一個荷包蛋。
趙宣見了,好心的點拔道:“主公胸有青云之志,不在乎俗世里的蠅頭小利。”笑著環視三人,又道,“主公英明,待人親和。我等能追隨明主,是我等之榮幸。”隨隨便便就能拿出數百枚價值千金的仙符來的主公,會是缺錢的主嗎?所以,他認為,鋪子整合,在主公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要緊的大事。主公借此考察、選拔、栽培人手,才是重中之重。都是少說也能往上攀兩三輩的老街坊,他不想大家錯失良機。
李憶等人豈能聽不懂話里的意思?更何況,有齊伯、趙宣的現成例子擺在眼前。他們大受鼓舞,紛紛抱拳道謝,表態道:“宣爺說得對。幸得明主,我等當盡心盡力。”
他們在院子里說話,聲音不大。以沈云的耳力,在東廂房的里間,有如就在近前。他聽得一清二楚。聞言,只是輕輕一笑,繼續閉上眼睛,讀手里的玉簡。
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接觸了這么多的人,他越來越認識到,嘴上的忠心,太容易,也太寡淡。真正的忠心,有如美酒,需要經過時間的積淀。并且是,時間越彌久,越是珍貴。
眼下,他身邊最缺的就是象趙宣等人一樣,可以獨擋一面,又忠心耿耿的得力干將。
所以,發現了李憶他們三個的才干之后,他毫不猶豫的給出了機會。
而李憶他們能否成了趙宣第二,他已經做了他能做的,余下的,就得看李憶他們是否也有一顆趙宣等人那樣的忠心。
而他之所以如此淡定,是因為事實證明,趙宣確實很難得。
自從三條街的人們依附之后,他一直都在給人機會。
得到機會的人,不在少數。比如說,除了趙宣,李坊主、王坊主和吳坊主他們也都得到過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