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東子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他們出去了。先生請進屋說話。”
沈云見狀,跟著進了鋪子。
鋪子里的貨架空了許多。聯想到貝侯已經攻下叛軍老巢的消息,他恍然大悟,問道:“你們是打算關了鋪子,回鄉去嗎?”
東子腳下一頓,黯然的應道:“鋪子是要沒打算再做了。老家,回不去了。”取下系在腰巾的白棉巾子將一只方木杌擦干凈,“先生,您才回來,先坐下來歇歇腳。我去給您倒碗茶。”
“好。”沈云便在杌上坐了。
不一會兒,東子從里間端了一只白瓷蓋碗過來。
沈云眼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他以前在鋪子里用慣了的那只蓋碗。沒想到,他出去了差不多三年,他們還留著他喝茶的碗。
他道了謝,接過來,揭開茶蓋,看到里泡的茶葉,愕然的抬起頭來:“紅珠草茶?”
東子扯了扯嘴角:“是您出去游學前,留在鋪子里的那包紅珠草茶。余頭說,這么好的茶,我們幾個喝了,太糟蹋了。所以,就用他們老家的法子收了起來。您嘗嘗,跑味了沒有?”
沈云心頭一熱,低頭嘗了一口。茶味差不多,但是,效力完全沒有了。喝下去后,丹田里不見任何反應。
“還是一樣的味道。”他展顏笑了。
這一瞬間,東子只覺得灰撲撲的鋪子里象是照進來了一大片陽光,頓時亮了堂。同時,他心里的愁云也散去不少。
“先生,你比原來還要生得俊了呢。咱們武館里,怕是找不出比你更俊的弟子了。”他不由自主的贊道,“剛才您笑一了笑,整間鋪子都變亮了。這叫蓬……”他努力的翻著眼睛,做搜腸刮肚狀,“是什么生輝來著?”
沈云冷不丁的聽他掉書包,并且還沒掉出來,不由捧著茶碗大笑起來:“東子哥,你就別拿我做樂子了。對了,你們為什么不接著開鋪子了?”他知道自己模樣生得俊,也不愿再繼續這個話題,是以,飛快的岔開話。
“說來話長。”東子機警的看了一眼門口,湊上來,低聲說道,“大帥這回打下叛軍的老巢,受了重傷。祁大人也給我們傳話,以后怕是罩不住我們了,叫我們早做打算,抽身離開武館。多虧有先生教我們識字,打算盤,做生意。這些年,我們都賺了些錢,也學會了做生意的本事。離開武館之后,也不難糊口。”
沈云吃了一驚:“我在回來的路上,聽到風聲,說貝侯受了重傷。還以為是謠傳。原來竟是真的。”并且,貝侯的傷勢還不輕,極有可能有性命之憂。不然,祁督使大人也不會傳話說,擔心以后罩不住他們了。
心中一動,他輕呼,“余頭他們已經走了?”
東子搖頭:“先生不是外人,我直接跟您說了吧。祁大人出事了,余頭,還有三爺他們假裝一起去外面相鋪子,其實是假偷偷的尋人去了。”
祁督使大人的事,沈云早在城隍廟里聽說了,心道:原來唐爺說的“我們幾個”里頭還包括了余頭和蘇老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