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不帶這么吊人胃口的!
先生——
多年來,仙凡之別,在他心中已根深蒂固。故而,他站在沈云的右后側,連眼珠子都不敢往左前方瞥一下,唯有在心里無聲的吶喊。
好在,沈云很快又回神,幽聲長嘆,說道:“阿五,我們不用進城了。祁督使大人不在城里。”因為養陰之人目前不在豐成縣。更準確的說法是,從陰云的形態和凝結狀況來看,那廝的魔爪要想伸進豐成縣里,還得要費一兩年之功。
也是豐成縣人們的運道。因為他來了。
那廝以陰氣滋養陰煞之氣,傷天害理。正如祖師的玉簡里所言,他身為正道之士,絕不能容忍。見一個,滅一個;見一雙,滅一對,義不容辭。
胡寧聽了他判定,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剎那間變得雪白,絕望的看向陰云最為厚重、濃郁的北面山地:“大,大人是在北山鎮……對嗎?“
這兩年,仙府新繪的地圖里已沒有北山鎮這個地名。他是在十年前的老地圖上找到了北山鎮。他記得很清楚,陰氣最為厚重、濃郁之地恰好就是老地圖上標識的北山鎮所在。
菱洲在多年前曾被一支鬧分家的叛軍禍害過。當年,很多人拉起私兵對抗這支叛軍。大帥就是其中之一。混戰近三年,不管是仙府,各路私兵,還是叛軍,大帥才是在菱洲笑到最后的人。
所以,他知道,因為那場戰亂,菱洲有不少城鎮敗落了,有的甚至直接消亡。比如說,北山鎮。當然,戰亂之中,也新興了些許城鎮。
這也是他查找野雞嶺時,為什么要翻找新、舊兩份地圖的緣故。
“是的。”沈云再一次在心里稱贊了胡寧:此人極為聰慧,真真的一點就透。
胡寧很快鎮定下來。此刻,他再看天邊的滾滾陰云,好比是一張青面獠牙的惡鬼之臉。
“多謝先生替我等查找出大人的下落。”他鄭重的抱拳謝道,“我等感激不盡。待到他日,我等……”
沈云回過身來,從鼻子里冷笑一聲,故意曲解道:“阿五,我的家鄉有一句老話,叫做‘過河打渡子’。跟官話里的‘卸磨殺驢’是同一個意思。你這是要打走我這個渡子了嗎?”
“先生莫要誤會。”胡寧連忙勸解,“先生能二話不說,幫我等找尋到大人的下落,已是義舉。我雖不懂修仙之事,也能猜到北山鎮定是藏著大兇之物。救大人,我等義不容辭。但是,先生沒必要因此而涉險。先生……”
沈云擺手,挑眉打斷道:“恕我直言,阿五,你自己去,于邪魔來說,是送肉上門;你帶著余頭、蘇老三他們去,那是送更多的肉上門。”
“我知道……”胡寧難過的低下頭,聲音雖小,卻十分之堅定,“大人多次帶我等出生入死。現在,大人有危險,我等不能棄大人不顧。先生卻不必如此。”
“對,我一外人,是不該插手你們的事。”沈云點頭,轉回身去,指著陰云籠罩下的北山鎮,正色道,“阿五,我很欣賞你剛才說的一個詞,‘義不容辭’。做為修真正道,殺妖除魔,我亦是義不容辭。”
經歷了多了之后,他從中領悟到,這世上之義,有很多種。
祁督使大人不顧生死,為貝侯進野雞嶺采靈藥,是義;
胡寧為救祁督使大人,明知是以肉喂餓虎,也不帶半絲猶豫,是義;
他,面對前方的邪魔,不退反進,是義。
義之所在,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