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搖了搖頭,以甩掉這個荒誕的推論,心里鄙夷的說道:這家伙分明就是被活活嚇死的!
沈云本來也是這么想的。然而,收回手的時候,他被頸脖上的那道尤在汩汩往外涌血的傷口吸引住了。
按理說,以筑基修士的體質,這道口子應該已經自行止血了。
怎么看著出血的速度反而比初創時更快了一些呢?
肯定有古怪!
他不由運轉靈力,匯入雙眼之中,凝神細看——這個不是祖師在玉簡里介紹的招數,純粹是他自創的。早在得到祖師的玉簡之前,他在自己身上發現了一個關于靈力的有趣運用,即,要想讓某處的防護或者力量增強,便將靈力調運至哪一處便是。不過,其效果最多只能維持三息。比如說,想要右臂的力量在一瞬間增大數倍,那么,靈力注入右臂便能如愿;要想增強目力,就將靈力注入雙眼之中。
這一看,他整個兒石化了。
那處傷口里竟然帶著淡淡的黑氣!
正是這些黑氣令傷口不但不能自行止血,而且令血液流得更快。
天帝老爺,我弄出來的傷口,怎么可能帶著黑氣?不是只有魔修或者魔族才……
沈云使勁的眨了眨眼睛,再次運轉靈氣,去看左肩上的大傷口。
也有黑氣!并且數量更多,顏色也要更濃郁!
我……沈云心頭大震,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舉起一雙手,死死的盯著。
吳長老看到自家主公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握拳長嘆——主公,心太善啊!
且不說這家伙是自個兒嚇死的,與主公何干!就算真是錯手殺了,照他說也沒什么過錯。斬掉一只仙庭的爪牙,那根本就是為民除害,算不得什么錯。更何況,本來就是這家伙和他的同伴們先冒犯的主公。剛才,如要不是主公足夠敏銳,身手了得,他和主公早就成了無頭鬼。
這起子惡棍,平日里草菅人命慣了,就應該有主公這樣的人制一制他們。活該落得如此下場!這叫做報應!
“主公,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他上前將人扶起來,輕聲提醒道。
沈云放下了一雙手,閉上眼睛,心思轉得飛快:我怎么可能是魔修呢?應該是青霜的問題。吳長老提醒得對,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善后。還有,陳英的遺體要火化……等回到莊子里,再細究吧。
深吸一口氣,壓下腦海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一雙眸子已恢復了尋常的清澈明亮。
“你說的對。”他低頭看了看還在汩汩冒血的黑衣人,擰眉說道,“這家伙,還有這條船,都必須燒掉。都尉大人死前有遺言,要我將他的遺體火化……你先帶著他的遺體去岸上。“
“是。”吳長老沒有多問。剛才他從黑衣人的口供里大致聽出來了一些原由。主公的人品擺在那里。主公與黑衣人的話,他自然是信主公。他猜測,這位白袍都尉絕對不會是什么東海逃將。并且,在死之前,定是與主公說了些什么。主公應該是被感動了,許下了一些諾言。象替其火化遺體,就是其中的一樁。
唉,死得這般慘烈,還要被扣上逃將的污名。好不冤枉!他嘆了一口氣,走過去,在陳英的尸體前抱拳行了一禮,嘴里說道:“大人,我帶您下船。您請息怒,污蔑您的黑衣衛已經被我家主公斬盡。您為守一方安危,英勇捐軀,功德無量,下輩子肯定是個會投個前途無量的仙胎。您安心的去罷。”
此言不是向一個死人討功,而是真心的勸解。他聽老輩人說,人若是含冤而死,身上的怨氣太重,會嚇跑前來勾命的黑白無常。從而淪為孤魂野鬼,入不得黃泉道,投不成胎。
天可憐見的!英烈不應該落得這般凄涼。他不忍這位大人壯烈捐軀,卻被那起子黑心人弄得怨氣沖天,繼而錯過了轉世投胎的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