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在心底里呵呵的輕笑兩聲,撂下空茶碗,起身離開。
原本,他打算在鎮子里找間客棧住下來,明天一早再去三星觀一看究竟。這下子,哪里還坐得住?當即改了主意,顧不得天色將晚,直奔三星觀。
愈往北走,腥臭之味,愈濃。
此時,街上的路人很多。人們都從悶熱的屋子里出來消暑。
沈云一邊走著,一邊運轉靈力,留心察看。
這一路上,他又見到了四個額頭上籠著一模一樣的黑氣之人。他們都是與茶攤那里的老漢年歲相差不是很大的老頭兒,中毒的程度各不相同,不過,都比老漢要輕一些。
沈云是醫者,很快想通了里頭的門道——此舉并不是那尸修刻意隱忍收斂,而是這廝的尸毒正在試煉之中,沒有真正成毒。比如說,這五個身體條件差不多,但是中毒程度不盡相同的老頭,就是那廝拿來做對比的。
原本,看了那禁制,他還以為自己碰到了大能。現在看來,是他被那禁制唬到了——連自己的尸毒都沒有煉制出來的尸修,再厲害,也不過如此。能厲害到哪里去?
待走出了鎮子,到了無人的地段,沈云施展穿云步。本來就只有幾里路,不多時,他看到了青山之下,綠水之濱的臨水村。
村里已升起縷縷炊煙。在田里做工的人們沐浴著夕陽,三三兩兩的回家。
如果沒有半空里籠著黑氣,這便是一副其樂融融的山村夕照。
村子里的情況甚是嚴重。沈云看到的村民,有七成,額頭上都蒙著黑氣。
心中一動,他裝成過路的人,在流經村子的玉溪河里用一條帕子沾了些河水。
然后,快步鉆進河邊的密林里,用靈力細細查看。
滴水的帕子是干凈的,沒有黑氣。
還好,那尸修還沒有通過河水,大規模的種毒。想來一是,這家伙的修為不夠,不敢造次;第二,也印證了之前他的分析,尸毒尚未真正成毒。
沈云不由的松了一口氣,繼續北行。
四年之前,他來此布局時,這里只有一條不到兩尺寬的山道。
如今重訪故地,原來的山道已然變成了一條五尺來寬,可通車馬的嶄新石板路。
這路的來由,沈云在茶攤那里聽得很清楚。是三星觀的香客們自發捐修的。兩個多月前,剛修好。而據他的分析,那些香客無一例外,都是被那尸修選中的種毒人。
真是無恥啊。他看著腳底平整的青石板,不由的磨了磨后牙槽。生平最恨的就是這種愚弄凡人的卑鄙行徑。
越是臨近三星觀,沈云越是小心,不再使用穿云步。
天擦黑的時候,他終于來到了三星觀。
這是一座一進的道觀。位于山頂,黑瓦白墻,規模不大。
觀里觀看,看不到黑氣。如果沒有禁制時不時閃爍著五色的靈光,沈云看不出來,它與尋常的小道觀有何區別。
正尋思著要不要先解了禁制,好混入觀中,先探個究竟,這時,自大殿里出來一道寶藍色的身影。
一名頭戴黑色混元巾,裝道士裝扮的年輕男子出現在沈云的視線里。
“竟然是他!”時隔四年,再見故人,沈云不由又想起了當年在客棧里解尸毒的痛苦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