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之后,趙宣領著清風堂的人滿載而歸。此行,他們賣光了帶來的菱洲特產,并將賣得的錢全部換成了涼洲特產,帶回菱洲。
因為貨物都是用儲物袋裝著的,所以,他們一行人輕裝簡行,路上倒也便利得很。以他們的腳程,能在臘月之前回到菱洲。恰好能趕上那邊的人們置辦年貨。屆時,賣了這批北貨,又能置辦一批南貨,只等來年開了春,再北上。
如此打個來回,在涼洲省城置辦鋪子的錢也就賺了出來。到了那時,清風堂才算是在涼洲扎下了第一顆釘子。
他們返程的前一天,恰好是沈云與趙宣約好,給后者把脈的日子。
自從領悟到泥丸宮的重要性后,沈云每次給趙宣探脈時,檢查的重點都在泥丸宮。這回也是。
很快,他敏銳的察覺出趙宣的修為較五天之前有了長足的進步,很明顯是在近五天里取得了階段性的突破——自趙宣突破“開竅”境后,他也如駱嚴他們一樣,堅持每五天來一趟省城,替其探脈,并及時記錄在冊。是以,他對趙宣這一個多月來的修為進展清楚得很。
不過,離突破先天境還差得遠。
再結合駱嚴以前的脈案,他在心里琢磨道:看樣子“開竅”境也是可以分成些許不同層次的小境界。伯堂現在的修為比初突破時高了兩成多,不到三成。如果將初突破之時稱為“初期”,那么,他現在上的這個小臺階,可以稱為“中期”。
收回手后,他細細的詢問了趙宣這五天里的修行體驗。
果然,趙宣喜氣洋洋的告訴他,前天晚上,他在雪地里練清風掌。感覺那晚的月光照在身上,格外的舒服。然后,一路清風掌才打了一半,便丹田一振,一股力道好比井底之水,噴涌而出。突破的感覺十分明顯。事實也是如此。自那以后,他的功力突飛猛進,是前一天完全不能相比的。
這是一個新發現,使得沈云對于“開竅”中期的境界有了直接的界定。
“非常好。”他從心底里感到高興。既是為趙宣突破中期,修為更上一層樓,也是為自己定的修為境界標準有了更細的劃分。
“看來你很適合在月光下練習清風掌。以后不妨多試試。”他開心的指點道。
跟蹤關注了十幾人的修為進展,他已充分認識到,同是凡人,于修行一事,也是各不相同的。比如說,駱嚴完全吸收不了月華之力。所以,清風掌于駱嚴來說,就是一套上乘的內家拳;但是,趙宣則完全不同。從其描述的突破情形來看,月華之力對其的突破很有助益。只是現在,還只是有這方面的苗頭,他也不敢亂下斷語,只能如此提點一二。
“是。”趙宣笑得見牙不見眼。說實在的,白天,他忙得很,也沒有空閑練功。只有晚上,待到手頭的事忙完了,才能在睡前安安心心的練練功。主公的這番提點簡直是說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因為他們第二天還要起早趕路,所以沈云又吩咐了幾句,讓趙宣給家里帶好之后,便離開省城,御劍返回百里城。
他沒有回駱府。因為在百里城,已經沒有駱府。
七天前,駱家分了家。偌大的駱府成為了百里城里第一個樹倒猢猻散的世家。
駱家如此散場,明面上看來,全是落桑族人害的——那個深井大人給駱嚴打上了“癆病鬼”的標簽后,便完全放棄了他,不再禮遇他以及駱家。從而使得駱家在百里城的境況江河日下。但凡是以駱家名義登記的商鋪,幾乎每天都會被落桑族的軍士以各種名目“例行檢查”。如此一來,連多年的老顧客都不敢上門了,哪里還有生意?然而,明眼人都知道,這一切還只是開始。駱家人就是深井大人碗里的魚肉。如果不早早做準備,只怕不久的將來,家破人亡,一個也休想逃掉。所以,駱嚴果斷的分家,其他的家主深感唇亡齒寒之際,也暗地里贊其夠果絕。
沒兩天,駱府門口掛白。駱家人最后聚在一起,以舉族之力,為他們的最后一任家主駱嚴治喪。
自百里城淪陷后沒多久,駱嚴便稱病,閉門謝客。前不久,更是傳出他病情加重,將不久于人世的消息。是以,聽聞他的死訊,人們并不覺得突然。同時,也明白過來,為什么駱嚴會那么果斷的分家。原來他是真活不成了。
一時之間,其余世家感同身受。各位家主大人們竟然不顧落桑族人的猜忌,親自獻祭。
深井大人也來了。他得到喪報后,第一反應是哈哈大笑,對左右說道:“這個討厭的癆病鬼終于死了!”
能不討厭嗎?他如此低聲下氣的幾次三番的去請他。結果,這家伙硬是吊著一口氣,三番幾次的拒絕了他。其行徑在他看來,已不能劃入“太不識抬舉”的范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