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介散修也能修行至元嬰境,也算是難得了。勉強能夠入得他的眼。只可惜,死了。
高階修士身死即道消。再有能耐,也是有如燈滅,在天地間消失得干干凈凈,重歸虛空。
想到這一點,他總算有了些感同身受,禁不住輕嘆一聲:“無量天尊。”
好熟悉!沈云心思電轉,旋即,記起來了——幾年前,在玉溪鎮的三星觀,他收拾那尸修時,半空里傳來的,不就是這道聲音嗎?
原來,當時試圖阻止他的,是玄天門門主。
他立刻想到,給道長發布任務的,也是臺上這位。
難怪道長逾期沒有回宗門交任務,玄天門竟然一下子派出六隊弟子出來尋人。
沈云垂下眼簾,在心里說道:也只有門主才有這等權勢。
只是一介散修而已。文遠真君沒有把定文上人的殞落真正放在心上。
臺下,眾人也聽出來了,臉上紛紛現出了然之色——原來一個在凡人界混的,無門無派的散修!怪不得沒聽說過……
泰陽真君自然是看出了文遠真君的不以為然。他偏回頭去,望著臺下,又道:“定文上人在俗世行走,平常用的也是俗世的姓名。所以,大家可能不太熟悉他的道號,但是,卻應該多少都聽說過他的名號。定文上人俗姓貝,仙庭授爵平南侯。”
貝大帥!貝大帥殞落了?沈云心頭大震。
這個消息太過突然。以至于,他有些發蒙。
終于,臺下有了反應。現場接連響起驚訝的輕呼。
“是貝侯!”文遠真君的身后,安誠上人也驚呼出口。
文遠真君近二十年來,基本上不問俗世。是以,他還是不知道這個貝侯是何許人物。聽到小徒弟的驚呼,他心念一轉,用神識傳音問道:你與貝侯很熟?
安誠上人收到,連忙用神識回復:不熟。沒有見過面,但有過書信往來。這人雖是散修,卻有些門路。前些年,他也不知道怎的結交了仙門長老會的王師叔。聽說他要在菱洲建一所新武館,不分資質,廣收門徒,王師叔極力支持,曾給徒兒寫了一封親筆信,說要徒兒幫著在宗門里尋幾個金丹境的弟子去坐館。徒兒不好推卻,便吩咐任務堂那邊推兩個人過去。大約半年之后,這個貝侯親自給徒兒寫了一封答謝信。那時,他還不是平南侯。信寫得很好,甚是感人。徒兒這才想起任務堂那邊一直沒有復命。而信里提到的兩名金丹弟子道號,不是徒兒熟悉的。于是,徒兒喚了任務堂的執事過來詢問。這才得知,那兩人都是出自旁系,不過,在門中名聲尚好。徒兒有些過意不去,又叫人去了一趟菱洲,送去一封回函和一千中品靈石,資助他。他當時就回了信。只可惜送信人回來后,徒兒恰好在閉關。待徒兒出關,已是一年多之后。得知他那時在仙庭里如日中天,得勢得很。想來也不差徒兒錦上添花。徒兒便淡了心思,沒有再與之聯絡。
原來如此。文遠真君微微頜首,回了一句:倒也是一段善緣。
這就是表揚了。安誠上人暗地里松了一口氣。貝侯曾經儼然成了仙庭第一權臣。那時,他心里好擔心師尊知道后,會責備自己沒有把握住時機。
還好,姓貝的在運道上是屬兔子的,尾巴長不了。這才風光了幾年,便死翹翹了。
而文遠真君直覺事情不對,暗地里在袍袖里掐了掐手指,發現真有些不好,又傳去一道神識密語:那兩個金丹弟子都是誰?他們還在那新武館嗎?
安誠上人非常慶幸自已那時召了任務堂的人過問了,連忙回復道:是玉寧和永安。那新武館聽說后來被仙庭接過去了。徒兒覺得不對,令任務堂那邊將他們倆都召回來了。
文遠真君滿意的回復道:如此甚好。
臺下,沈云收到兩人的神識密語,心里象是接連被強雷擊中。
其一,安誠上人也就罷了,修為不如他。他居然連文遠真君的神識傳音也能收到!
其二,玉寧真人與永安師尊是同門,都出自玄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