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獻丑了。”沈云擺出一副盛情難卻的樣子,應了下來。
其實,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可以說是離不開他自己的暗中引導。
從進入這片花圃開始,他就敏銳的發現,其上空有多道神識交匯。其中,有他熟悉的,也有他不熟悉的。
熟悉的是文遠真君的神識。
不熟悉的有三道。
他為什么能分辨得如此清楚呢?一是,神識就跟靈力,與氣息一樣,都是修士所固有的,特性十足;二是,魔族本身就非常之敏銳,擅于捕捉這些修士特有的特性。而他這一次醒來,魔之血脈提升了,分辨和捕捉這些特性的能力亦是不不張船高。這四道神識的凝實程度大抵差不多,都屬于化虛真君級別的。四位真君也自信得很,以為不會有發覺,用神識掃視花圃上空時,大言得很。他都不用鋪開道力,一下飛船,就捕捉到了。
沈云看清楚所謂的“吊金鐘花”其實是金鈴花時,心里有些活泛——先有神秘小屋,然后是據《青木寶典》記載,只有天神宗神山西蔍才有的迷幻草,現在又是只有在花期里才會顯現出來的一大片金鈴樹。問天峰上疑點重重,使他不能不想到天神宗。是以,他準備采點金鈴花,或者樹皮,帶回石頭島,與魏清塵好好探討一下這些疑點。
說起魏清塵,他心中一直有一個大疑惑——他看得出來,魏清塵對于天神宗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不然,后者也不會過了兩百多年,一直心心念著要光復天神宗。可是,離開大澤后,他就沒見魏清塵提出來,要問宗門故地看看。魏清塵又不是余莽,不可能記不得回宗門的路。難不成這里面還有什么隱情不成?
沒想到,他與清成真人進了園子以后,文遠真君等四人的神識竟不但沒有散去,而且還如影相隨的跟著。
金鈴花和樹皮又都是嬌貴的性子,一旦從樹上摘采下來,必須在很短的時間里,用玉盒封存起來。
有這四道神識“盯”著,佯裝不識這些花樹的沈云沒法下手啊。
直到他聽說了那個“花樹之王”倒下后留下來的大樹樁子。
這個真的很好!
一來,那是一味難得的五品靈藥,并且保存完好;
二來,大樹樁連著根,可不是一個小物什。他有的是名目在將之刨出來后,收進儲物器皿里。
心思微轉,沈云拿定了主意。看似無心,一步步將事情朝著自己的意愿方向引導。
事實證明,他對文遠真君和玄誠上人他們師徒的心思把握得極準。這不,文遠真君派人來當眾將樹樁子送給了他。
這事,他可是占足了大便宜,此時此刻,心里美得真冒泡。
至于孟靈上人看戲不怕臺高,叫他當眾露一手……嘿嘿,在場的可是仙門旗下各門各派的門主們。上哪兒去找這種一舉揚名的大好機會?
沈云真的是從心底里感謝孟靈上人。如果沒有后者的提議,他還真不好意思得了主人家的好,又在主人家待客的場合里,奪人眼球,出盡風頭。
“走,我們也一睹為快。”見沈云率先走出了亭子,與玄真上人等人站在一起的那些十大門派的大弟子們相互間請著。
有他們出頭,后面的門主們放心的緊跟而上。
呼啦啦,轉眼間,幾百號人將那塊茅草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沈云先是沖眾人抱拳行了一圈禮,笑道:“獻丑了。”
然后,走到離大樹樁子十步遠的地方站定。
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不好取樹根了。因為據《青木寶典》上的記載,金鈴樹空了心,倒掉后,其樹根會漸漸的往回收縮。最終,當樹根完全成熟時,會縮為球狀,約徑圓十五尺左右。
而十五尺于他來說,是七八步的樣子。多出來的兩三步是防止樹根取出來后,周邊會塌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若是不小心掉坑里了,那可真是揚名不成,反而貽笑大方。
見狀,圍在四周的門主們沒有吭聲,但是神識密語再度滿天飛:
“這個樹樁子看著也有些年頭了。底下不知道生出了多少老根。只隔這么一點子遠,真能把樹根都刨出來?”
“再簡單不過的事,用神識探入地下,察一察就能知曉了啊!”
“哎呀,不對啊。我的神識什么也探查不到。”
“我也是。那地底下該不是動了什么手腳吧……”
“我可是聽說了,這個園子古怪得很呢。這些樹不開花,園子不現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