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出乎沈九妹意料的是,她都已經亮明了她們三個的身份,然而,王娘子的嘴卻依然跟只蚌殼一樣。她硬是從對方的嘴里打探不出一點后院的事情來。
在她頭一次問及這方面的情況時,王娘子還解釋了一句,說是后院雜役弟子守則里有規定,恕她不能說。從第二次起,她再問及類似的問題,王娘子不再解釋了,每一次都是恭敬的應著:“請九娘子海涵。弟子不能說。”
接連得了四句“不能說”后,錢姑姑坐在一旁都有些尷尬了,想著要出聲打圓場。這時,沈九妹笑瞇瞇的撫掌贊道:“王娘子盡職盡責,非常好。”她說的是真心話。在她看來,秋寶是要做大事情的,豈能被后院事務拖累。是以,正院這邊就應該有王娘子這樣堅守原則的人守著。
原來是試探啊。錢姑姑暗中松了一口氣,與錢柳相對一視,而后,釋然的笑了。
“謝九娘子。這是弟子的本分。”王娘子還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樣子。但是,細聽之下,不難發現她的聲音比先前要輕快得多。
沈九妹又是贊許的點頭,對錢姑姑二人笑道:“剛才秋寶說,還要開宴。我們都收拾一下,換件衣裳,精精神神的去吃席。”
“說的極是。”錢姑姑笑著應下了。
王娘子很有眼力的從方杌上起身,引她們去旁邊的里間。
對于修士來說,梳洗、更衣都是極為簡單的事情。很快,三人換妝、更衣完畢。
時間把握得剛剛好。外頭有弟子過來相請,說是接風宴要開席了。
于是,齊嬸繼續引路。一行人說說笑笑的又返回主院那邊。
王娘子目送她們離開后,這才折身回院,重新關上大門。想著大姑奶奶她們吃完宴,少不得要回來小憩,她決定抓緊時間,將三人剛才選出來的三間屋子仔細的收拾一遍。另外,這些屋子里該添置些什么,也要擬成單子,盡快上報給管事。
正熱火朝天的忙活著。突然間,她發現自南面院墻上,鬼鬼祟祟的落進來一道偷窺的目光。
這道目光借著墻上那片凌霄花藤的遮掩,甚是小心。卻因為不是頭一回,所以,王娘子再熟悉不過。她在心里啐了一口,暗罵道:該死的,好好的法術全用來偷雞摸狗,真是作孽啊。也不知道這邊有什么好偷看的!
這種事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她轉過身子,嘴里喝斥道:“誰?是誰?”同時,手里也不慢。右手刷的一下,揮出纏在小臂上的軟鞭,“叭”的全力往那片茂密的綠葉打過去。
與前面幾次一樣,那鬼鬼祟祟的目光立馬消失了。好象剛才不過是她的錯覺一般。
還是慢了!王娘子氣得直磨牙,又在心里罵道:早晚鏟了這株凌霄藤!
這樣的話,看南院那邊的小蹄子還怎么作妖?
她也是接二連三的碰上幾回,才知道這道目光是怎么一回事——打理南院的那個雜役女弟子,和她一樣,也姓王。曾經被齊伯齊嬸收為義女。前些年也不知道因為什么雙方鬧掰了,斷了往來。而她與這丫頭隔著一堵院墻,處了幾年,也慢慢的理解了齊伯齊嬸。無他,那丫頭太不安分了。做個雜役女弟子也不老實。仗著自己覺醒的天賦是木靈之力,時常藏在那片凌霄藤里,偷窺正院這邊。
此舉違反了后院雜役弟子守則。可偏偏那丫頭鬼精得很。王娘子雖然修為比她高出一重境界,卻每次都沒能逮住她。沒有真憑實據,哪怕她家男人就是這后院里的管事之一,她也只能私底下抱怨幾句。
偏偏那丫頭是個少有的奇葩。每回見了面,她都是“王嬸子”長,“王嬸子”短的,叫得親甜。王娘子想憑著資歷老,責問幾句,也硬是拉不下這臉來。是以,心里甭提有多窩火了,想著定要捉住一回,治一治那丫頭。
而這一次,又失敗了。而且據她的總結是,那丫頭修為太低,三兩天里,才能使一回這種法術。所以,今天鐵定是不會再鬧騰了。她剛才那一鞭沒有將人捉住,便等于這一次都沒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