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正屋的門廊下。
“好啊。”沈云滿口應下,將人請進外間。
葉罡看清楚屋中的擺設,撫掌笑道:“這些家什看著好生眼熟。唔,它們都是云弟從菱洲帶過來的吧?”
沈云請他去主位上坐,自己則在旁邊的客位陪坐,贊道:“老兄好眼力,竟是一眼就辨認出來了。”
“我在那邊呆了一些年,對那邊的家什樣式熟。”葉罡沒有推卻,坐下來后,接著說道,“菱洲的家什很有特色。我也收了幾樣,時常拿出來用一用。”擺了擺手,“不扯這些閑話了。我們言歸正傳,說說演武堂里的這些花花草草該如何利用起來。云弟是最先提出來的,要怎么做,是否心中已有章程?”
沈云高高挑起一邊眉峰,驚訝的望著他:“昨晚散會的時候,兄臺不是已經把這事交給瓊枝了嗎?章程不是就由他來訂嗎?我當時只是覺得那一池子的睡蓮是用了靈石催開的,便這般空擺著浪費掉,怪糟蹋靈石的。又想到一路走來,沿途還有好幾個花圃,皆是花事正濃。它們加起來,也不是一筆小數目,所以,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嘍。至于具體的章程……瓊枝早上的時候,已經去玉容坊察看行情去了。等他回來,應該很快就能擬出章程來吧。”說著,提起海棠高幾上的茶壺,倒了兩碗熱茶,先給葉罡推一碗過去,自己留下一碗,“來,嘗嘗我從凡人界帶過來的粗茶。”
葉罡哪里敢飲用這等粗鄙的玩意?他道了謝,接過去,放在手邊,驚訝的問道:“哦,瓊枝已經去察看行情了?沒想到他做事這么利索。是我低看了他。”
沈云笑了笑:“瓊枝也是曾師叔親自推薦的吧?曾師叔慧眼識人,所薦之人定是不會差。”說到這里,他哈哈大笑,指著自己的鼻子又道,“瞧,我打著曾師叔的名號,實打實的把自己夸了一回。”
“哈哈哈……”葉罡也是大笑,“托你的福,我也被一樣的夸了一回。”
笑過之后,他說道:“既是瓊枝已經著手謀劃起來了,我只管青候佳音便是。”話鋒一轉,他說起晚上開會要商議的議題,“今晚我們開會商議招考首批弟子,到底是怎么個考法,云弟有什么想法沒有?”
沈云吐出一口濁氣,靠著竹圈椅的椅背,直言道:“此事非同小可。”頓了頓,又道,“我們青木派建派不過數年,還沒有正式開門收一回徒呢。四正兄,你們正清門在這方面定是經驗豐富啊。”
葉罡點頭:“話是這么說,不過,我們演武堂畢竟不是門派,有些地方也不好完全借鑒宗門收徒的法子。”
“是嗎?”沈云皺眉,“老實說,我還沒有想得這么細……兩者真的區別這么大嗎?四正兄能說得更仔細些嗎?比如說,哪一點是各門派招徒時使得,而我們演武堂卻用不得的?”
葉罡心念電轉,覺得沈云沒有騙人。一方面,據他據知,青木派的弟子全是沈云以前的附庸,隨后者離開仙都,南下到了春望縣,自動轉化而成。迄今為止,青木派確實沒有對外收過弟子;另一方面,沈云一直在凡人界,近兩年來才出入仙山,但活動范圍也僅限于邊界。與仙門之下的各門派往來僅有兩次。一次是參加玄天門的金丹法會,還有一次就是應了師尊之邀請,出任演武堂的副堂主。所以,沈云不知各門派,尤其是十大門派開仙門的詳細流程,確實是在情理之中。
所以說,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葉罡笑了笑,說道:“很大的一個區別就是,象十大門派都有不少家族附庸。每每到了收徒之年,這些家族都會將族中符合要求的子弟送到門派里。這些弟子在新弟子里占了大頭。有他們的家族做擔保,各門派對他們的考核很簡單,有的門派甚至只是走一下流程。而我們演武堂是萬萬不能走流程,簡單應付了事的。”
沈云確實沒有親歷各門派開門收徒的經驗,但不止一回聽說過——魏清塵跟他詳細說過天神宗是怎么開門收徒的。那時,天神宗每一次開門收徒都會成為仙山這邊的大盛事。人們將之稱為“開仙門”。后來,仙門也沿續這一稱謂,也是將開門收徒稱做“開仙門”。但魏清塵從端木光那里仔細詢問了十大門派收徒的全過程之后,氣得臉都青了,直言不諱的批判道“他們也好意思”、“狗屁的問心路”……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