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三名弟子的加入,去煞池里的泡沫鼓動得更回厲害。每每在“圓環”打開前的那一瞬間,都會達到峰值。
沈云看著,心里的那道熟悉感越來越強,卻依然道不明說不清。
這時,趙宣拿出來兩只厚實的蒲團,分開放在鋪著青磚的地上,說道:“主公,請坐。”
化解體內,尤其是丹田里的陰煞之氣,哪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以他的修為,差不多在去煞池里泡了七十個時辰。眼下,里頭的那三名弟子的修為與他差不多,所需的時間也是差不多。主公想看一個完整的過程,那就等于要在這里呆三天三夜。這么長的時間,不能老站著吧?
沈云頜首,道了聲“謝謝”,撩起前袍,退后一步,在其中的一只蒲團上,盤腿坐下來,問道:“煞氣旋達到峰值時,是什么滋味?”
泡在里頭的三名弟子,都是石頭島上的骨干,是以,他很熟悉。那是三條響當當的硬漢,便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也是連眉毛都不會皺一下。然而,他剛剛看到,當煞氣旋達到峰值時,三人的眉心皺得能夾死好幾只蚊子,同時,額頭和脖子上,青筋暴起,有如老樹虬枝。一看就知道他們三個在強忍著。
趙宣吐出一口濁氣,如實以對:“痛倒是不怎么痛。就是癢。每每在煞氣旋達到峰值時,是最癢的時候,好象有成千上萬的蟲子在周身的經脈、穴位,還有丹田里蠕動。叫人說不出來具體是哪一處癢。便是想用手撓一撓,都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不過,這樣的感覺最多只會持續百來息,然后會迅速減弱。而且也就是前面十來個時辰,最癢。隨著體內煞氣越來越少,每到峰值之時,癢勁兒也越來越弱。不然,我也沒有把握能否熬過七十個時辰。”
說話間,三人眉頭松開了許多,暴起的青筋也在很快的平復下來。
“我昨晚告訴了他們三個,好叫他們心里有個準備。”趙宣這會兒想起那股癢勁兒仍然后背生寒。如果能夠換,他真的寧愿在那的百息里挨刀子。真的,他深有體會。癢比痛更令人難以忍受。
想了想,他說了一些本部那邊的情況:“根據本部那邊的經驗,有靈根的,化解煞氣相對而言,還要容易一些。沒有靈根的弟子,一般還要多用十來個時辰。聽師父說,有十幾名弟子特別突出,甚至在里頭多呆了兩天兩夜。在前三天里,實在是受不住,在去煞池里鬼哭狼嚎的。師父親自站在池邊,替他們壓陣。最終,他們也都堅持下來了,沒有一個人打中途放棄的。”
沈云聽到“鬼哭狼嚎”四個字,那種熟悉感又至。好比一道流星刷的一下劃過腦海里,卻又沒有抓住。他沒忍住,眉頭不由飛快的皺了一下,問道:“那十幾名弟子覺醒的是什么天賦,你知道嗎?”
趙宣本來就擅于察言觀色,更何況又做了這么多年的暗探頭子。是以,他敏銳捕捉到了沈云臉上的細微變化,誤以為是不喜那十幾名弟子在去煞池里的表現。很想替他們辯解幾句。但轉念又一想,如果不是親身體會了一把狠的,他也不會相信,癢比挨刀子還要難以忍耐。主公沒有親身體會,又有深不可測的修為伴身,單憑他的幾句一面之詞,能起到什么辯解作用。
他當即打消了這個念頭,搖搖頭,答道:“師父是在我進入去煞池之前,拿他們舉例子,好叫我心里有個準備。沒有跟我們具體的名字。不過,我們去煞的時候,醫部都派了人在里頭當值。我問過了,這是師父的命令,說是除了進、出去煞池都要探脈外,還要詳細記載他們在里頭的情形。這回,師父讓我把醫部那邊的所有脈案記錄都帶過來了,應該能從脈案里找出來是哪些人。主公,要不您把脈案給我,我去把他們找出來?”
魏清塵做事,真是考慮全面,妥當得沒話說。沈云笑道:“你忙你的罷。那些脈案,等我空閑下來,反正也要一本本研讀的。”話鋒一轉,又問道,“我們這邊你派了醫官嗎?”石頭島不比本部。前者沒有設置專門的醫部,仍然沿用的是以前在軍中的那五名醫官。
“沒有。他們都還沒有接受初級淬化,不好呆在里邊。”趙宣答道,“是我先前考慮不周,沒經驗。在排初級淬化的表時,我想著島上總共才五名醫官,要是他們在淬化時有個什么閃失,幾百號有個頭痛腦熱的,都沒人開藥,所以,將他們五個都排到了偏后面。現在,我打算將他們提到前面來,分成兩批,盡快完成初級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