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的曲子沒有斷,但海面上的通道卻不再往前延伸了。
這里已經是靠近燈塔的極限了么?
時間有限,沈云不敢多逗留,當即側身向左,嘗試繞行。
結果還是行不通。
那么,就換右邊繞行。
他很快的側身向右。
這回成了。水道折向右邊,繼續往前推。
又過了半刻鐘,前方猛的竄出來一座四四方方的白色高臺。
沈云用左眼的余光瞥向身后。后面一片漆黑,發出五色光的燈塔已然沒了影蹤。
再一次證明,這里的量度就是半刻鐘。
沈云一邊不停的吹奏《問天》,一邊定睛打量正前方的高臺。
它大致還有十幾二十里遠的樣子。與剛剛路過的燈塔不同,它的底部沒有黑色平臺。使得它儼然是從黑色的海里直接長出來的一樣。高臺正對著他的這一面下寬上窄,呈梯形,也是不見一絲雜色。在左邊的那一側,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一條石階由下而上,呈“之”字形,通向頂端。
在頂端,隱約可以看到同色的欄桿。
至于它們是不是石質的,以他的目力,暫且無法辨認出來。
除此之外,前方的海面上再無他物。
沒得選擇,是嗎?
沈云繼續吹著《問天》,往高臺而去。
半刻鐘之后,高臺也晃了一下,陡然立在眼前。
它遠比沈云想象的要雄偉得多。目測一下,不多不少,有三十三尺高。
現出黑色海面的那一級白漢玉臺階就緊緊的抵在通道的盡頭。
我要上去看看嗎?
沈云心中一動,試著感知周邊的氣息——巨骨的氣息太過霸道,以至于他完全感知不到別的氣息不說,而且一動用氣息感知,巨骨的威壓便更重,所以,多吃了一些苦頭后,他學乖了,這些天不但不曾動用氣息感知,而且還特意封閉了嗅覺。橫渡黑色汪洋時,他更是提著心,謹慎之極,也不敢打開嗅覺。氣息感知自然也不敢用。
死氣!好濃的死氣!
四面八方,無不透著比傍晚的暮氣還要沉重的死氣。
怎么會有這么重的死氣?
沈云嚇了一大跳。再加上死氣冷不丁的襲來,他猝不及防,氣息打了一個頓。于是,吹出來的曲子也略微停滯了一下。
就這一下,腳底的通道“咔嚓”作響,現出一條手指粗、兩尺多長的大裂縫來。并且還在繼續擴大。
沈云打了激靈,趕緊的斂了氣息感知,打起精神,繼續吹奏。
可是,大裂縫只是打住擴大的趨勢而已,并沒有重新彌合起來的跡象。
底下的海水悄無聲息的從那裂縫里涌了上來。
眼見著黑色的海水快到腳邊了,沈云可不想再嘗一次那種徹骨的寒冷,沒有猶豫,一邊吹著曲子,一邊抬腳踏上了第一級臺階。
剛剛站定身形,他聽到通道上又是“咔嚓嚓”的細響,忍不住用兩眼的余光瞥去——不知道為什么,自從進入這里后,他就生出一種直覺,叫他萬萬不可回頭去看身后。所以,不論是在白色的濃霧里,還是在巨骨和黑色汪洋上,他都不曾回頭張望過。最多就是象現在這樣,用眼角的余光飛快的瞥一眼。然而,每一次都是看到更壞的情形如影相隨,這更加叫他不敢回頭。
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海水已經在通道底鋪了半寸來厚。通道似乎是承受不住,又出現了數道大大小小的裂紋。于是,更多的海水涌入進來。這又加快了通道的裂開……不到兩息,通道已經四分五裂,被海水吞沒大半。
真的不能停啊!沈云打了個哆嗦,收回目光,在心底里警告自己:就是天塌下來了,曲子也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