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袖袋里,錢柳的呼吸突然加重了許多,象是要醒了。
說時遲,道時快,腳下的浮梯驟然晃動起來。
前方還有十來級浮梯。沈云愕然的看到,一道巴掌寬的裂縫,從自己這邊飛一般的伸了過去……
明明自己的吹奏流暢得很。看來是囡囡的呼吸加重了的緣故。
好在離岸邊也不遠了。
沈云暗地里道了一聲慶幸,拔起身形,一個大跨步,縱身躍上岸。
腳尖最先碰到岸邊靠近黑色海水的那片窄窄的實地。兩步之外,便是開得熱烈的花海。
灰黑色,沙質地,有些軟,但腳踏實地的感覺,與尋常的海邊沒有什么區別。
于是,沈云試著站穩身形。
仍然沒有下沉的跡象,地面也不見龜裂。
沈云又試著停下吹奏。
一息,兩息……數息之后,腳底以及前面的花海都沒有異變發生。
倒是袖袋里,錢柳翻了一個身。
沈云心念一轉,收了魔身,對著腳邊的地面輕輕一拂袖。
立時,錢柳被騰挪到了那地上。
結果,模糊的嗯了一聲后,小丫頭翻過身去,面對彼岸花海,枕著一條胳膊,側著身子,又呼呼大睡起來。
反正小丫頭修為低,醒來也頂不了事兒。是以,沈云見狀,決定暫且不喊醒她。而他自己則是轉回身子,看向黑色的海面。
僅是數息,浮梯已然不見了。海面又變得平整如鏡。
沈云心里猜測道:這邊的海里,會不會也有水鬼出沒呢?
想到這里,他抬頭看了看天色。
象是從來就睡不醒的太陽正好當中掛。
也就是說,現在是正午的時候。
若是在高臺上的話,很快就會有一批水鬼從海里鉆出來了。
沈云不敢賭這里與高臺上不同。
再者,初來乍到的,他對這里的情況一概不知。尤其是身后看不到邊界的彼岸花海,美則美矣,然而,里頭到底是個什么情形,完全不可預料。真的要是水鬼們摸上岸來了,他絕不敢冒然帶著囡囡退入其中。
沈云不敢再耽誤時間,當即又轉回去,面對花海而立,舉目遠眺。
很快,他發現,看似無害的花海竟然阻礙了他的目力。他的視線一進入花海上空,竟只能看清楚十步以內的每一株彼岸花。而十步之外,他只能看到花枝疊花枝,初一看,是看清真真切切,但再定睛細看的話,不難發現出來,不過是十步以內的景象的重復罷了。
偏偏他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靈力波動來。
只能說,這里的陣法、禁制還有機關,都太過高深,遠遠超過了他的認知。
沈云嘆了一口氣,換了另外的一個法門,抽凝出來一縷道力,嘗試著探入花海里。
哪知,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道力所到之處,“沙沙”作響。只見紅色的花朵無風輕搖,應聲現出一條尺把寬的小道來。他站在花叢外,能一眼就看到小道的地面。
也是灰黑色的,看上去,與外邊沒有什么兩樣。
這么容易?
沈云愣了愣神,旋即,想明白了——他的功法便是出自天神宗之五脈嫡傳。這一點,在他的道力里充分顯現出來了。當初,魏清塵就是因為他的道力,堅信他是天神宗的五脈嫡系傳人,從而寧愿舍棄在角斗場里的一切,也要追隨他。而這里是天神宗的內門秘境。陣法無處不在,機關重重。在這一片花海里,肯定也有能識別靈力的陣法和機關。它們接受到了他的道力,也跟魏清塵一樣,將他當成了天神宗的五脈嫡系傳人。于是,道力便成了開路的利器。
這么說來,他應該是可以在花海里自如出入的。
沈云試著將那縷道力轉了個向。
果然,小道也跟著轉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