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見到鄭栓時,后者曾說過,當年,他失蹤后,仙山那邊謠言滿天飛。其中有一道謠言是說,他從玉錦門的野祭臺上逃了,逃回了凡人界。
趙宣尋人心切,不論真假,都當成一絲可能,便調了李誠過來東海,暗中尋找他。
這事,長老會那邊應該也是知曉的。不然的話,收到趙宣的報告,長老會怎么會立刻給李誠傳密訊,令他找人呢。
“堂主大人以前做事是走一看三步,自從開始學兵法后,更厲害了,往往是走一步要看到五步六步,甚至十步遠。”李總舵主心里慚愧極了,“是弟子接管濱洲后畏首畏尾,毫無建樹,有負堂主大人的厚望。”
他是老資格的暗探出身,看到那道門主令時,就猜測到,門主大人這個把月定是隱了蹤跡,在濱洲各處暗訪。他上任后的種種,只怕門主大人早已清清楚楚。
他是頭一回做總舵主,而且濱洲的情況比涼洲更加復雜。所以,他如履薄冰,一心只求穩。看到門主令,再回想這個把月來西礁鎮分舵那邊的變化,他知道自己這樣的心態最要不得。而門主大人終于現身見他,怕也是要給他緊一緊弦。
這小半宿,他一邊吹著涼爽的小山風,一邊深刻反省。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五年里是尸位素餐,毫無作為——堂主大人調他過來找門主大人,他卻用差不多三年的時間證明,那只是玉錦門放出來的用來遮掩罪行的謠言;堂主大人令他監視落桑族人在濱洲的動靜,他也就真的監視了。令人慚愧的是,就在一個月之前,他還以為自己兢兢業業,這個總舵主做得不錯呢。直到看到西礁鎮分舵近來的變化,他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果不其然,門主大人三兩句話就提到了濱洲的落桑族人。
李誠疚愧之余,真誠的向門主大人做了檢討。
好鼓不用重錘。不過,該錘的時候,還是要錘一錘的。沈云看著他說道:“濱洲這邊情況復雜,你想求穩,也是有情有可緣。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更何況,如今的濱洲儼然已在風口浪尖上了。偌大的濱洲,可有一席安穩之地!”
李誠更加疚愧,抱拳請罪道:“弟子知錯了。”
沈云這才話鋒一轉,問起了近段時間東海部分禁海的事。
這也在李誠的意料之中。他將事先整理好的相關情報一一稟報。
沈云聽明白了——原來是他和余莽那天離開通道時搞出來的事頭呢。
看來,我先前的判斷是有對的。那條通道果真是另有名堂。并非如阿莽先前所說的那樣,是由正清門底下的弟子們私自搞出來的一條走貨的鼠道。
好在我把通道里的情形都記錄了下來。
也不知道清塵出關了沒有……心念一轉,沈云恨不得能馬上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