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叔沒有跟過去。一旁,王長老暗地里拉了拉他的袖子,往一行人離開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羅叔苦笑:“我們阿花好吃,三個人的份例是月月吃得精光,湊不來酒菜。”
王長老袖了雙手,做出一副同病相憐的樣子,也無奈的聳聳肩:“我家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旁邊,那幾個沒走的長老也湊過來附和。有人問道:“離釀新酒還有幾天呢。要不我們乘著這個空檔,組個隊,走完些獵一回?”
這個提議說進了眾人的心坎里,很快得到了熱鬧的回應。
王長老有些猶豫:“如果外面也一樣的鬧瘟疫呢?”
那樣的話,打回來的任何獵物都沒法通過醫部的檢驗,必須就地焚毀,等于是白忙活一場不說,還要倒貼干糧。
正說著,魏清塵從里邊出來了。他一邊走過來,一邊問道:“在說什么呢?這么熱鬧。”
羅叔簡要的說了一下,包括王長老的擔憂。當然,也是大家共同的擔憂。
魏清塵嘆了一口氣:“前些天,聽風堂那邊傳回來的報告,你們沒有看嗎?我記得周邊三洲的分舵的報告里都有說疫情很嚴重。很有可能接下來要去疫區施藥。”說著,他指了指簡要的學堂大門里面,“后天,第一批學員報到,緊接著就是正式培訓。如此一來,人手就更少了。諸位身上的擔子只會更重,怕是抽不空閑來打獵了。”
眾所周知的,他是門主大人最信任,也是最得力的心腹。平時,又是一個嘴巴緊的。他說“很有可能”,那么必定是門主大人的意思了。羅叔等人相對一視,打消了組隊外出狩獵的想法。
果不其然,第二天,沈云就召開長老會,商議去疫區施藥賑濟等事宜。
這是青木派這幾年里早就做熟了的事,已然形成了一套成熟的機制。更何況,新糧下來了,行事更便利。長老會上,沈云聽完執事堂的預算,當場拔出七成的新糧后,大家按往前的慣例,三下五去二就將任務分派下去。
當天,任務堂發布此次賑災任務。兩天后,任務被搶光了。次日,三只任務隊伍出發。
沒兩天,門派里又興起了風言風語——本來就年景不好欠收了,收回來的新糧還沒入庫呢,就已經分出去了七成。接下來的秋獵不能搞。就指著這三成的新糧,還不夠吃到入冬呢。那么,今年冬天,大家吃什么?
第一批學員報到后,魏清塵一頭扎進菱洲學堂里。過了大半個月,諸事差不多進入正軌后,他才首次出了學堂的大門。
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從管事到弟子,莫不在議論過冬糧的問題。
簡直是沸反盈天,人心是從未有過的浮躁。
顯然不是一兩天里興起來的。
主公呢?長老會呢?
他連自家院門都沒進,直接趕去主院。
半道上碰到了齊伯。
“去找云哥兒啊?”后者無奈的捧著一堆賬薄,“又出去了。說是要下個月才能回來。”說著,他的臉上堆起了愁容,“疫區送回來的賬本,說是米糧撐不了幾天了,請求再撥。云哥兒不在,我又不能憑空變出糧食來。上哪兒去撥……”
魏清塵聽明白了。齊伯這回是撒了手不說,還私底下搭了臺子要看戲呢。
這也是算是反擊了。
之前,真是小瞧了他。也高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