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第一反應是:青木派又要興什么陰謀!
這么一想,他再也坐不住了。當即令人傳令下去,他要去野雞嶺犒軍。
包圍野雞嶺的將領們收到總督府這邊的通知,皆有今兒的太陽是打西邊升起來的感覺——鐵雞公要來犒勞我們?他什么時候改性子了?
他們飛快的傳了一圈密訊,彼此交換了情報,末尾都是問道:鐵雞公吃錯藥了?
又一圈密訊下來,他們愉快的達成共識:管他是吃錯了藥,還是另有圖謀,大伙兒都吃了不吐。
其實,他們是想多了。
崔九浩既沒有吃錯藥,變得傻大方,也不是想圖謀他們什么。
相反,崔九浩這么做,正是為了打消他們的疑慮——收到剛剛才從那邊巡視回來,沒幾天,又去,這些將領們定會生疑,以為他是爭權奪利,搞不好又生事端。
而他現在與初來菱洲時候的心情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建功立業的心,還是一樣的。他只是更加清楚的認識到了菱洲的這池水有多深,自己卻有多單薄。再象初來時那般急切,指不定三下兩下的就把自己給折騰得淹死了。
所以,對于野雞嶺那一塊,不論是被包圍的,還是包圍的,兩邊他都不想惹得太厲害。反正有葉罡給出來的三年期限。他在這三年里,能做的事太多了。沒必要去提溜著自己的腦袋去捅野雞嶺那個馬蜂窩。
有道是,抬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他還是上門去送禮的。
當然,提起送禮,他真的很心疼。一來,他本身沒有什么家底;二是,來菱洲才個多月,除了收獲了總督府里的豪華家什,他還沒有實質性的收入。
但是,他更懂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為了接下來的三年里能相安無事,他只能忍痛出血本了。
真的是血本——辟谷丹、養元丹、回春丹等中低階丹藥苦干,以及各種中低階的法符、法器若干,湊成了半船。崔九浩的腰包空了一大半。
看著單子,崔九浩按著心口,在心底里對自己說:等下個月收了炭稅,這些就只是皮毛!
如此反復說了好幾遍,錐心的疼痛才慢慢散去。
說到炭稅,這是底下人幫他想出來的一個法子。前總理事簡直是個收稅狂,菱洲的各種賦稅,已經收到了十幾二十年后。他如果再收稅,就只能接著收更遙遠的未來的稅。
他初來凡人界,對這邊的情況不是很了解。但也覺得這不個事兒,尤其是菱洲現在不是很太平的時候。遂招來專門管稅務的掌事詢問。
結果,他被告知,不僅僅是菱洲這么干,其他各洲也是一樣的。甚至有些洲比菱洲還要收得狠些。
不過,掌事也覺得眼下的菱洲形勢不好再往后繼續收稅了。所以,給他支了一招,開辟新稅種。
崔九浩找掌事詢問,并不是沒有準備的。事實上,他提前做足了功課,很清楚菱洲賦稅的名目之多,很大的原由是他的前任,也就是前總理事很喜歡開辟新稅種。這使得菱洲的稅目加起來,完全可以用包羅萬象來形容。便是他也覺得有些稅種顯得荒唐了。比如說,去年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前總理事就新開了一個稅種,叫做清新稅。什么意思呢?就是前總理事覺得菱洲之所以人杰地靈,全是因為菱洲空氣清新,太養人了。所以,人們既然得了利,就要收稅,并且是不分男女老少,只要是還在喘氣的,都要交稅。這個稅被菱洲的人們私底下戲稱為“喘氣稅”。
他不反對開辟新稅種。但是,象喘氣稅這樣的,他嫌吃相難看了些。
掌事的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嘻嘻的報上來兩個新稅種,一曰:冰稅;一曰:炭稅。
具體的解釋是:夏天的時候,有幾個閑錢的,耐不住酷暑,往往會用冰解熱,不論買還是賣冰,都收稅;冬天的時候,用炭取暖也不在少數,不論買賣炭石,也都收稅。
當然,這并不是說冰稅只有在夏天的時候收,而炭稅只有在冬天的時候收。如果有人在夏天的時候,買賣炭石,也是要收稅的;同樣的,在冬天的時候,買冰、賣冰,也一樣的收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