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小姐覺得這不公平。
她是女修,亦是強者。她才不要做一只名貴的花瓶。
財富、權力、地位、修為……總之,男修擁有的,她統統也想要。
可惜的是,家族從一開始就是照著“仙山名姝”培養她。
她本能的厭惡之。卻又深知,自己太過弱小,無力反抗。更重要的是,在她剛剛露出一點苗頭時,娘親屏退左右,很冷靜的告訴她:在阮家,想當嫡長女的女孩兒多的是。只有她是幸運的,托生到了家主夫人的肚子里,不用爭,也不用搶,天生就是阮大小姐。但是,如果她不惜福,不愿意接受培養與安排,家族有的是辦法讓她騰出嫡長女的位置來。在家族利益面前,譬如,她的爹爹是家主,她深得父母的喜愛……等等,統統是浮云。
她記得太清楚了。
當時的情形好象是一副畫,刻進了她的骨子里。
金秋的午后,太陽懶洋洋的照在她和娘親的身上。可是,她聽了娘親的這番話,如墜冰窖,沒忍住接連打了個幾個哆嗦。
娘親看著她,展顏輕笑,抬手將她的一縷碎發輕輕的捋到耳后,語氣變成了在人前的那種雍容華貴:“傻瑜兒,你當世間女兒都是沒心沒肺的么?誰又是天生溫馴,似水柔和?你這么小就能看出來的不平,娘親活到這歲數還能看不出來?”
“那……”阮瑜愕然的抬起臉望著她。
此時此刻,她只覺得娘親不但變得好陌生,而且離得好遠,就象是站在云端上一來。
阮夫人斂了笑,從鼻子里冷哼一聲:“你再看看,為娘現在過得好不好?在阮家的內院,為娘說話,是不是比你爹更管用?呵呵,便是外面的事兒,為娘也比阮家大多數的男丁更有話語權。你想要的,為娘難道沒有嗎?”說到這里,她從矮案后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長女,冷聲說道,“瑜兒,好鼓無須重錘。你素來聰慧,應該不會令為娘失望。”
說完后,阮夫人轉身離去。
她說話的聲音依舊是細細的。可是,一字一句落在阮瑜的耳朵里、心里,卻化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驚雷。
阮瑜跪坐在矮案后面,石化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緩過神來。
從那以后,在人前,她便成了人人稱贊的阮大小姐,當之無愧的漳泉阮家大小姐。
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那一次的母女談心之后,她對權勢、財富、地位、修為的追求更加強烈了。
今天,她得到了葉罡的承諾。
激動之余,她在心底里很慶幸自己有一位睿智的母親。在她剛剛犯糊涂的時候,狠狠的點醒了她——男修和女修確實是不同的。身為女修,她要得到自己想的一切,有比男修更加快捷的路。
不過,這樣的心里,她在明面上是一點兒也沒有表現出來。看向葉罡的眼神,是感激的,愉悅的,而里頭包含得最多的是孺慕。
進屋之后,她主動道出自己的計劃——此一戰,并非完敗。至少發現了青木派的鼠路。沿著這條路,定能揪出凡人界那邊的魔眾。如果葉罡此刻抽不出手來,她愿意替葉罡分憂,趕赴凡人界,捉拿魔眾。
不等葉罡表態,她又溫聲說道:“葉郎無需擔憂我的安危。三年前,我在那邊覓得一只冰焰靈蛇幼崽。它已認為我主。只可惜,當時它受了重傷,不可挪動。所以,我只能給它留下足夠的靈石讓它自行養傷。算算時間,它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
葉罡點頭,看向她的眼神越發的柔和了,撫掌大贊:“阿阮好運道。冰焰靈蛇擅追蹤,有它相助,阿阮此行必定大獲成功!”
這就是同意了。阮瑜甜甜的笑道:“借葉郎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