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接過來,笑道:“你以為他是個好騙的?他是宋家的旁枝。與慧娘同一個太公。可是,你看,慧娘他們家在宋家的地位如何,他家又如何?同是旁枝,慧娘他們家不得不聽從族里的安排,賣女兒聯姻。可是,宋院正呢?我聽說,他早就不買家族的賬了。與家族只剩下一點面子情。沒有分宗,實際上已與分宗無二。”
“竟有這等事?他是怎么拿捏住了宋家的族老們?”沈九妹真的是太好奇了。
“就是憑著他后來居上,在門派里的人脈已經超過了整個宋氏家族。”方雅挑眉,“所以,這樣的一個人,你以為他看不懂我們的意圖?”
沈九妹沉默了。良久,她憂心忡忡道:“我以前很看不起這種人。可是,現在,我也正在做一樣的事……”
方雅放下茶碗,走到她面前,正色道:“我們怎么與他是一樣呢?我們抓住時機,將底下的弟子送進執事院這種部門,為的是給婚姻法典實施謀些保障。并非為的是個人私利。”說到這里,她嘆了一口氣,“別看大家對我們宣傳的理念都是持歡迎的態度。實際上,真正贊成的人并不多。那些不贊成的,只是在表面上附和罷了。一來,他們在蓄力,妄圖在長老會上,給我們全力一擊;二來,他們還寄希望于法典的實施。想保留實力,在這一環節架空法典。實施不下去的法典,比廁所里的草紙還不如。這些年,他們已經深諳此道了。”
沈九妹吐出一口濁氣,問道:“方姐,我對門派的各機構還不是很熟悉。你幫我拿拿主意,等我們小組解散了,我去哪里當差最合適呢?”劉營主已經向她提出過邀請了。而她也答應了。現在聽方雅這么一說,她覺得自己有責任為婚姻法典的實施保駕護航。去女營的話,她能做的,能起到的作用,就少了。
方雅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正想與你商量這個事呢。我覺得,門主大人有心重組長老會。你覺得你當長老,進長老會,如何?”
“我當長老?”沈九妹驚呆了,“我哪里夠資格……不行!我不能拖秋寶的后腿。”
方雅拉著她的手:“你先別急,聽我說。”
沈九妹與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已經很清楚,她不是那種不擇手段鉆營的主兒。是以,很快冷靜了下來:“請講。”
“長老會先后擴員了兩次。但是,至今仍然沒有過女長老。劉營主看似最有資格進長老會,實則,她的位置決定了,她不可能進入長老會。今非昔比。婚姻法典通過后,我們肯定會有女長老。九娘,你覺得,眾多女弟子里,誰最有資格成為第一位女長老?”方雅很認真的問道。
沈九妹毫不猶豫的看向她:“方姐,你不想做長老?”
方雅無奈的聳聳肩:“不是不想,而是我們家已經有一位長老了。長老又不是大白菜,位數有限。一家一個都完全分不下來。哪能容得下一家兩個?”
這個“他”,說的就是趙宣了。沈九妹同情的點頭:“那確實是。”
“但你就不同了。”方雅熱切的與她一一分析道來,“首先,你在你們那一邊的地位與聲望僅次于袁爺,當長老的話,已經足夠了;其次,我揣摩門主大人的意思,在長老會之上,還要設置一個更高級別的領導機構。門主大人、袁爺肯定是在這個領導機構之內。魏長老和道長之中只能進一個。剩下的那一個留在長老會里,肯定是統領長老會的大長老。如此一來,袁爺就不會進長老會了。你不就大有可能進長老會嗎?”
沈九妹再一次被她驚呆,半晌,一臉匪夷所思的問道:“你……你從哪里揣摩出來的?”秋寶的嘴巴比蚌殼還要精。到了新營區后,她與秋寶長談過好幾回,但是,她硬是沒有聽出來秋寶要設置“更高級別的領導機構”。
方雅笑道:“聽風堂的改組,就是門主大人親手操刀的。現在的長老會也是林子大了,顯得有些粗笨。先前是忙著大撤離計劃,門主大人騰不出手來。如今到了新營區,等門主大人空閑下來,還能容得下長老會里人浮于事?不過,長老會不同于聽風堂,按明、暗兩司這樣的一分為二是不合適的。所以,照著門主大人改組聽風堂的思路,橫著切不行,豎著切倒是大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