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啜赫垂目一望她,眼底盡是無奈而縱容的笑,事實上,他是認識她之后,這臉皮才一點點厚起來的。
笑意隱在眼瞳深處,他抬起眼來,目光不經意往某處一瞥,卻是瞬間頓住。
“怎么了”見他突然停下腳步,徐皎不解地仰頭問道。
“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所謂的靈感,來源于何處了。”墨啜赫輕聲道,面上又掛起了溫潤的笑,似乎一瞬間,就將真正的自己掩在了面具之后。
什么意思徐皎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轉頭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前頭街口,站著一雙男女,正神色各異望著他們這處,徐皎看過去時,女子斂了斂面上驚疑的表情,有些尷尬地扯著嘴角笑道,“阿皎,好巧”
徐皎眼眸一深,漾著笑道,“可不就是好巧嗎”說著,轉頭一望墨啜赫,眼底透著兩分無奈,今日是不是不宜出門啊
因為這一個巧,徐皎和墨啜赫又另換了一家酒樓,請了另外一對男女入了雅室,差不多午時了,倒可以順道將午膳一起吃了。所以,徐皎便又叫了一桌上好的席面。
等著之前,她便拉了崔文茵,姑嫂二人坐在窗邊的矮榻上,一邊吃著點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徐皎吃得甚是專心,一邊吃還一邊點評,最后指著那幾盤點心道,“這個略有些干了,這個太甜倒是這蟹黃酥,咸香酥脆,剛剛好,茵茵快些嘗嘗。”
相比于徐皎,崔文茵卻很有些心不在焉,耳朵幾乎是豎著在聽著一道屏風相隔的兩個男人在說些什么。
景鐸是個自來熟的性情,跟誰都能聊得來,難得的是,徐皎帶著的那個長相與從前的赫連都督甚是相似的男人也不嫌他聒噪,安靜聽著他說話,時不時應上一句,語調柔和,居然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
徐皎聽著一道屏風外,那兩個男人你來我往,一個敢問,一個敢答,竟將她和阿恕的相遇都編了個全,心里都快笑翻了。
那兩人聽著其樂融融,只怕心里都要惡心死了,有句話說得好,都是千年的狐貍,跟誰這兒演聊齋呢
回過頭,看著神魂不屬的崔文茵,輕輕喚了一聲,“茵茵”望著她的表情帶著兩分憐惜,真是可憐,這屋子里統共四個人,這怕是唯一一個傻白甜了。得好好保護才行。
于是,對上崔文茵怔忪看過來的眼神,徐皎的嗓音又悄悄柔和了兩分,“今日大哥哥居然肯陪著一起出來逛街,看來你們最近關系不錯啊”
崔文茵總算回了神,聽著徐皎這句話,卻是苦笑道,“若不是祖父逼著,他哪里會肯可即便如此,這一路上,他也沒怎么跟我說話,阿皎,你說,他那么一個愛說話的人到底是有多么厭惡我,對著我才能這樣無話可說”
說著,崔文茵嘴角笑痕中滲著的苦澀更甚了兩分,徐皎卻聽得目下閃了閃,只得寬慰道,“你也別多想了,他們兄弟二人一母同胞,自來感情甚好,他一時調整不過來也是有的。你千萬不要灰心,得耐心著些,多給他些時間吧”
崔文茵垂下眼,彎了彎唇,沒有應聲。
徐皎望她一眼,岔開話題道,“今日在這兒遇見你們也好,按著習俗,我明日可是要回景府的,你們回去替我與家里說一聲,我怕是要帶著阿恕一道去。”
說著,怕崔文茵意會錯了,又補充道,“就是剛才我身邊那個,我如今有些離不開他。”
崔文茵沒有立刻應下,卻是望著她欲言又止。
從見著崔文茵和景鐸之時開始,徐皎就知道逃不開這個盤問,應該說是想出這個主意時,徐皎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了,因而也不等崔文茵問出來,她便是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