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心虛啊自然是因為我想你啊,想著你既是進了宮,與我在同一處,你總是也會想我,哪怕冒險也會來見見我以慰相思之苦的吧怎么,難道我想錯了你都不想我的嗎”徐皎撅著小嘴,仰起臉看著他,眼里閃爍著點點委屈。
墨啜赫的回答是輕輕哼一聲,伸出修長的食指,不由分說輕點了一下她的腦門兒,“少說這些話來糊弄我,你知道我為何來。”
徐皎眼里的委屈滯了滯,繼而一斂,有些郁悶地垮下雙肩道,“你就不能偶爾也放放水,讓我一回,當作什么都不知道嗎”
“若是尋常的事,我可以讓你一輩子,可這件事事關你的安危,我絕不能坐視不管。所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傳話回府,卻是夾雜著你與半蘭約定的暗語,讓她傳這個進宮,究竟是為了什么你不知道這個被皇帝看見,會是什么后果嗎”墨啜赫從袖間掏出一張紙箋,紙背隱隱有墨跡透出。
徐皎神色變換,將之從他指間抽走,也不打開去看,只是幽幽嘆道,“看來這東西半蘭沒能送到我想讓她送的人手里。”
“為什么”墨啜赫輕聲又問,“你當初留下半蘭,難道就是為了今日”半蘭有問題,墨啜赫自然知道,甚至是徐皎將她奸細的身份戳破,居然還是不動聲色將她留了下來,他也知道,他總以為她有別的打算,她不說,他便不問。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她留下半蘭,居然是為了如今日這般,在顯帝那里自曝她早已解析出了九嶷先生畫中之秘這一事,她難道就沒想過這事若是被顯帝知曉,會惹來多少麻煩嗎
“我也不想,可眼下我沒有別的法子了。”徐皎雙目幽暗,略作沉吟,她才輕聲道,“今日,皇帝到安福宮,我想聽聽他與我母親說什么,會不會提及太后死那日之事,所以,便悄悄去偷聽,卻沒有想到聽到了一些話。”徐皎將方才在凈房內聽到的那些話撿著要緊的與墨啜赫說了。
墨啜赫聽著,眸中神色幾變,好一會兒,才幽幽道,“你懷疑皇帝對長公主下了毒。”
“是”徐皎坦然承認,“事實上,我已是讓負雪和文桃查過,負雪還偷了些藥渣讓江太醫幫忙查驗,可目前暫時沒有看出來。”
“只是懷疑而已,你就要鋌而走險你是想將皇帝的關注都拉到你身上來”墨啜赫語調沉沉。
“是”徐皎還是應得坦然,“他想讓我母親指認惠明公主毒殺太后,只是因我母親從前跟隨先帝南征北戰,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在軍中更是地位超然,但我母親若是一直不允,他完全可以下狠手,他心性涼薄,這樣的事,他真的做得出來的。”
“而且,聽他的口氣,他只怕已經沒有耐性再等下去了。還有惠明公主那里你怕是也會等不及去探宮北那幾處地方,可我只怕那里是一早就布下的陷阱,你若去了,便是如入虎口我思來想去,此時若是他知曉我解析出了畫中之秘,知曉那一筆巨大的財富可能有了著落,他必然會著緊這里,反倒疏忽了其他的地方,這便是咱們的機會。”
墨啜赫一把拉住她的手,嘆了一聲道,“你不是一向很聰明的嗎今日可是病急亂投醫了。你將自己置于險境,我和長公主殿下又豈能安然而且,這樣大的事兒,你居然都不與我商量,就自己決定了你忘了你從前與我說過的那些話了我慢慢學著改變,你倒好,怎么反倒獨斷專行起來了”
那不是知道與你商量,你也絕對不會同意的嗎
徐皎干笑了兩聲,狡辯道,“我這不是正在與你商量嗎我本來也知道半蘭一動,怕是不容易瞞過你,可消息從半蘭那里出來,更有可信度,我也是思前想后才走了這一步,沒有想到啊”她嘆了一聲,“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墨啜赫定定望著她,哼聲道,“你根本就是存著僥幸心理,我若是沒有察覺又如何你就當真瞞過我了”
徐皎垂目不語,眼珠子骨碌碌轉著,總不能當真承認說,是,你說的都對,我就是這么想的。唉都被抓包了,而且他明顯這回是真的動怒了,她還敢說些什么反正這步棋算是廢了,那便乖巧一點兒,爭取從寬處理吧至于其他的再想別的法子吧
徐皎思緒飛轉時,墨啜赫也沉默下來,寢屋內悄寂無聲,也不知過了多久,墨啜赫才沉著嗓道,“你覺得宮北那幾處是陷阱,反倒覺得人藏在另外幾處,而翠微宮里還有婉嬪,所以,你預備從這處著手”
說起正事兒便是將早前那一茬暫且揭過了,徐皎悄悄舒了口氣,抬起眼正色點了點頭,“紫宸殿和云清宮就罷了,禁軍為何會對翠微宮這樣著緊自然是因為翠微宮里有要緊的東西,或是要緊的人,可咱們都知道,翠微宮里只有一個失寵的婉嬪而已。”
而她與婉嬪的關系,便是她進到里面察看的最好借口,雖然冒險了些,但只要能達成目的,那就值得。何況,她也不能丟下王菀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