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煥看著她,神色卻是莫名,“我是想著,如今的北羯已是墨啜赫說了算,墨啜處羅雖然還是可汗,可傳位給他是早晚的事,等到大事抵定,我想與墨啜赫坐下來好好談談。中原和草原比鄰,也可永結秦晉之好,互為友邦。或許,有你們姐妹在當中斡旋,這事兒也是可行的吧”
徐皌想了想道,“這事兒怎么也得阿皎平安無事才有以后的可能。”墨啜赫看重徐皎,這是很顯然的,說起來,往后李煥與他是連襟,有些話自然好說,可這都是以徐皎安然無恙為前提的。
“是啊咱們沒能跟著去,但少不得也得好生祝禱一番,求佛祖保佑,妻妹能否極泰來,平安歸來才是。”李煥輕擁著她肩頭,輕聲道,那語氣說不出的鄭重與真心。
引得徐皌頗為奇怪地瞥他一眼,“你今日怎么有些怪怪的,怎么了”
“沒什么”李煥擁著她緩步向前,感嘆道,“我只是不想與墨啜赫此人為敵罷了。”
“醫生,病人的血壓突然升高了”
“醫生,病人的腦電波異常”
這是什么這是哪里
迷迷糊糊間,徐皎看著那些不停在身邊行走、奔跑的身影,聽著那些違和的話,還有那些機器的聲響心上卻是止不住的發毛。
又有人靠過來,徐皎緩緩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里,身邊站著幾個人,好似隔著一層霧,看不清面容,可都穿著讓她心悸的白大褂,當中一個甚至朝她伸出手來,似是要檢查她
不要
她在心里急喊。
“阿皎”一聲呼喚從從遠處傳來,帶著回響,破開迷霧,將她硬生生拉扯而回,方才那些現代病房里的影像陡然在眼前消散。
徐皎驀地驚睜開眼,眼前所見,是熟悉的屋頂,側眸一看,熟悉的擺設,就連身上蓋著的被褥也是一樣,古色古香,她終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誰知,剛一動,卻覺得額際泛疼,她抽了一口冷氣,皺著眉就是抬起手來
“別碰”耳邊聽著一聲喝止,她轉過眸子,看著王菀端著一只碗疾步而來,到得近前,將碗放下,伸手過來將她的手鉗住,拉到一旁道,“你額頭還傷著呢,不能碰。”
她聲音有些沙啞,徐皎一眼就瞧見了她紅濕的眼尾,嘆了一聲道,“我怎么了傷得很厲害,活不成了嗎”
她隨口一句帶著調笑的話卻是唬得王菀變了臉色,連著“呸呸呸”了幾聲,一雙美眸一瞪她道,“胡說八道什么哪兒有這么咒自己的”
徐皎見她這樣,便也笑了,“那你就別苦著一張臉了,你這樣,我還真以為自己命不久矣了。”徐皎說著一挑眉,許是動作大了些,又扯著了傷處,她皺著眉“嘶”了一聲。
“小心點兒”王菀忙上前來,替她輕輕吹著,那溫柔體貼的模樣,唉可惜她不是個男人,不然受了這樣的美人恩,心里得多美
額際一陣一陣的抽疼,加上王菀的樣子,倒是勾起了徐皎的回憶。
她早前替長公主擋了那一下,當時就覺得有些頭暈,強撐著跟顯帝談攏了交易,被他們帶著從密道離開的一路上就是昏昏沉沉的,后來的事兒居然都記不得了,想必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沒有撐住就暈了過去。
果不其然,王菀與她說起方才的事兒,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你突然就暈了過去,把我嚇壞了。本來陛下以為你是裝的,好在國師讓他們隨行帶著的太醫來給你瞧”
話未落,徐皎突然皺著眉湊上前來,不由分說就撩開了王菀額前的發,猝不及防地讓王菀想退都來不及,話音戛然而止,王菀忙伸出手來遮擋,卻已是晚了。
該看到的徐皎都看清楚了,嘴角一抿,蹙緊眉心道,“你求他們了”
她就說吧,好好的,為什么要用劉海把額頭遮起來,原來那白皙的額頭上一片烏青,襯著王菀微白的面色,很是觸目驚心。
王菀的神色有些無奈,將手放了下來,嘆了一聲道,“他們讓大夫來給你看傷,并且尋了這么一處地方,暫且讓你養著,還有藥供著,哪怕是讓我跪著,再給他們多磕幾個頭也是值得。”
徐皎看著她面上倔強的神色,嘆了一聲,“你個傻阿菀,我對他們有用,他們才舍不得我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