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她聽不出他語氣里的奚落。徐皎輕哼一聲,身后赫連恕沉默下來,卻是傳來陣陣窸窣聲。
徐皎聽著這些聲音,突然覺得這火是不是燒得太大了些,她這會兒可是一點兒也不冷了,非凡不冷,還覺得熱,越來越熱……
“郡主是在面壁思過嗎?”就在徐皎險些忍不住伸手去擦拭頸間可能熱出的汗時,身后響起一把冷嗓,你別說,降溫功能,很是不錯!
徐皎回過頭,見赫連恕身上只著單衣,顯然已經重新上好藥了,至于外衫,則被勾著,送到了她跟前。
徐皎愣了一瞬,才慢半拍地“哦”了一聲,接過他的外衫,搭在了他方才指使她搭起的一個簡易架子上,放在火邊烘烤。
轉過身,方才那個青色瓷瓶已經被遞到她跟前了。
徐皎這回可不客氣,接過瓷瓶,起了瓶塞,就坐在火堆邊,將那些擦傷一一涂抹上藥。
赫連恕瞇眼望著她,雙臂環抱胸前,“現下,是不是該好好說說了?”語調平淡冷清。
“說什么?”徐皎不解地挑眉。
“說一下為何你會被那頭大蟲追得屁滾尿流?你不是應該在傳訊給我之后,就留在原處等我嗎?”
徐皎一噎,得咧,死里逃生完了,居然還有思想匯報等著她。還有屁滾尿流什么的,用來形容一個青春美少女,赫連都督,你禮貌嗎?
“我也想乖乖在那兒等著赫連都督你英雄救美呢,可這不是條件不允許嗎?那老虎來了,我不逃,難道還乖乖等著做它的盤中餐啊?”
“那為何你逃了,壽康縣主卻沒有?”赫連恕又淡淡追問道。
“我們倆一起逃,和一起留說不得都是個死,所以,我就讓她躲起來,我將那頭大蟲引走了啊!”徐皎理所當然道。
話剛落,陡然覺得不對勁,抬眼就見赫連恕瞇著一雙黑眸將她盯著,眼縫里射出的光,銳利而森冷。
“你叫她躲著?你將大蟲引開?所以,都是你的主意?”
徐皎背脊有些發冷,不自覺地往后仰了仰身子,咽了口口水道,“對……對啊!我會些騎射,她可是連騎馬都不怎么會,那種情況下,自然是我來將大蟲引走比較合適啊!她留下,等到你去了,告訴你我的去向,你不就來救我了嗎?有驚無險,平安度過,說明啊,我當時的判斷和決定都是再正確不過了。”徐皎說著說著,不害怕了,反倒洋洋得意起來。
下一瞬,她卻是樂極生悲地痛“啊”了一聲,捂著腦袋,皺著小臉道,“痛痛痛!不能打腦袋的,萬一被打傻了怎么辦?”
赫連恕收回手,冷冷將她望著道,“痛死活該!至于打傻……嗬!你已經夠傻了,更傻點兒說不得還能天下太平。”
“你就不能嘴上積德,說點兒好話嗎?”徐皎揉著腦袋,不滿地回嘴。
“不能!”赫連恕毫不猶豫地回絕她,“不是那么惜命嗎?這回怎么還舍己為人了?”
徐皎微微一滯,嗓音沉悶了兩分,“我才沒那么高尚的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