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一聽,心里就是罵了娘,這景老頭兒說一半兒留一半兒,這是故意的吧?太子也來,這大魏儲君的身份自然是夠分量了,他們也不必擔主責,可卻只怕肩上還要擔著太子的安危,即便太子身邊定有護衛,他們也別想獨善其身。這還要那位太子是個省心的,不出別的幺蛾子。
景尚書又咳咳了兩聲,板了臉道,“廢話少說!總之,這是陛下的恩典,容不得咱們置喙,你們兄妹三個做好準備就是了。其他的事情都暫且放下,這些時日多往四方館去轉轉,熟悉熟悉環境。”
“還有一件事兒!”景尚書的神色端凝了兩分,“陛下的意思,你們倆會羯族話的事兒鳳安城中知道的人不多,不到必要之時,也不必讓旁人知曉,可明白?”
明白!徐皎挑眉一愕,往邊上一看,正好與景欽深幽的眸子撞在一處,一觸她即將視線收回,心底卻是暗潮翻涌,所以,顯帝的意思是她所想的那樣嗎?這是讓她和景欽去當探子?
景二郎君就算了。畢竟除了國子監主簿的這層皮外,他內里就是個專業的特務,干探子也就是干回他的老本行。可她呢?她憑什么?就憑她懂兩句羯族話,皇帝會不會太瞧得起她了?就算她真有那能耐,她憑什么給那皇帝賣命?
徐皎心中翻覆得厲害,景欽和景鐸兄弟倆也不說話,整個外書房內詭異地沉寂著。
景尚書狠命咳咳了兩聲,揮揮手道,“好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這些時日啊,將我忙得夠嗆,你們祖父這把老骨頭啊,實在是禁不住折騰。你們幾個來了,正好幫祖父我分擔分擔!好了好了,都散了都散了啊!回去各自好好準備,明日清早我便先帶你們去四方館轉轉去。”
“是!”徐皎和景鐸都往景欽瞄去,見他面上雖是遲疑,卻到底是慢吞吞拱起手來,兩人便也跟著他一道朝景尚書見禮,轉身往外行去。
徐皎要舉步時,卻是想起了什么,步子一停,轉頭對景尚書道,“對了,祖父!孫女兒方才聽您咳嗽得厲害,怕是要去請個大夫來瞧瞧才好,祖父可千萬要顧惜自個兒的身子啊,更不要怕吃藥,這良藥苦口利于病不是?”
景尚書一口氣還不及舒緩完,便因她一席話又梗住了,他疑心這小丫頭是故意拿話噎他的,入目卻是她一張滿是關切,很是真誠的臉,登時不知該說什么了,只得訕訕地一揮手道。“祖父都知道了,阿皎不必掛心。”
徐皎點了點頭,這才屈膝退下。
走出外書房,和煦的陽光傾灑而下,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可她的心情陰郁,絲毫沒有因噎著了景尚書一回而有半點兒好轉。這都什么事兒啊!
她巴不得離北羯使團遠遠的,這會兒卻還要往跟前去湊。
“阿皎想什么呢?”景鐸卻是笑呵呵湊上前來,“看你這樣,心情不好啊?”
徐皎瞄他一眼,又瞥了瞥那頭好似沒有聽見他們兩人對話,站在魚缸邊喂魚的景欽,冷聲道,“是心情不好,所以你最好躲開些,否則我怕控制不住抽你。”
說著就是邁開了步子,景鐸在她身后喊道,“為什么心情不好啊?再不濟,過兩日北羯使團來了,咱們可以光明正大游遍鳳安,吃遍鳳安,大哥哥帶你玩兒啊,再怎么不好的心情都會好到飛起來,最要緊,花的還不是咱們自己的銀子,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