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靜相擁了一會兒,赫連恕輕輕拍了拍徐皎的肩,低頭輕聲耳語道,“快到了。”
徐皎對他這不看外頭也能精準計算腳程的功力早就見識過了,半點兒不驚訝,也半點兒不懷疑,只是靠在他懷里的感覺太好,讓她眷戀不想起。她輕輕“嗯”了一聲,帶著兩分倦怠,聲音里都透著不情愿,抬手往車廂角落處一指道,“替我摘朵花吧!”
赫連恕這樣敏銳的人,自是從鉆進馬車開始就已經注意到了車廂角落里那一盆狀元紅了。
赫連恕伸手過去,徐皎本來瞇縫著眼,只是懶懶倚在他懷里瞧著,直到見他伸手直直朝著頂上那一朵開得最大最艷的過去時,才忙不迭“欸”了一聲,再抬起手往邊上一指道,“我要半開的那朵。”
赫連恕手指微微一頓,到底是轉移了目標,轉而將她指的那朵半開的摘了下來。
徐皎悄悄舒了一口氣,抬手拍了拍胸脯,真是可怕的直男審美。
對上赫連恕的眼,她翹起唇角道,“替我簪上。”
赫連恕望著分明已經來了精神的她,有些無奈,卻又拿她沒轍,依她之言,將那多半開的狀元紅簪上了她的發髻。
徐皎沖著他偏頭一笑,“怎么樣?可好看?”
“好看!”赫連恕毫不吝嗇地贊美道。
徐皎卻有些不滿意了,一撇唇道,“有多好看?”
赫連恕微微一滯,默了兩息,才道,“呃......就是好看。”
徐皎驀地一瞇眼,“情話從心便不難,這可是方才赫連都督你親口所說,這會兒突然就夸不出來了,難道是未曾從心的緣故?”
赫連恕嘆一聲,抬起手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不許再耍我。”
行啊,變聰明了?徐皎驀地將他的手抓下來,哼聲道,“誰說我在耍你了?你呀,得好好再學習一下,下一回讓你再夸我時可定要辭藻豐富,夸得我高興才是。哪怕是假的,可我是女子啊,這天下的女子就沒有不愛甜言蜜語的,尤其是來自自己男人的甜言蜜語,再怎么肉麻都聽不膩。”
赫連恕哭笑不得,卻對她口中的“自己男人”的說法格外受用,迭聲應道,“是是是!這回是我不好,再有下回,一定改進。”
態度誠懇,很好!“這還差不多。”徐皎滿意地將小巧的下巴微微一揚。
正在這時,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到了。”赫連恕沉聲道。
徐皎點了點頭,兩人各自幫著對方整理了衣襟和鬢發,赫連恕這才率先鉆出車廂去,鉆出車廂的剎那,他面上的笑容抹了個干干凈凈,又是那副冷漠不近人情的樣子,反手將徐皎扶出馬車時,動作卻甚是輕柔。
這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玄黑,滿身酷烈,女子則一身雪白鑲紅,鴉青鬢上一朵半開的紅艷牡丹,雪膚紅唇,明眸皓齒,一顰一笑間,盡顯嬌美。明明是那樣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可站在一處,卻又奇異的融洽,兩人對視間,那畫面美得讓人有些妒忌。
這不,立馬就有人妒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