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景尚書和景家兄妹三個要先將墨啜翰和匐雅送回四方館,因而顯帝并未驚動他們,等到景尚書和景欽二人匆匆趕進宮時,已然是掌燈時分。祖孫倆被甘內侍引著進到御書房時,才見著偌大的殿內已是站了好幾個人,皆是朝中文武重臣。
兩人與顯帝行了個揖禮,得他輕點了一個頭,便是束手站在了一旁。
御書房中正在爭論,說的正是與北羯和談之事。
“......馮大人此言差矣,這都是之前的事了,如今北羯擺明了并無和談誠意,咱們還以禮相待,這不是與虎謀皮嗎?”
“如今尚未有定論,若事咱們先行撕破了臉,那豈不是給了北羯生亂的借口?”
“難道就要聽之任之?明明就已是錯了,如今還要繼續錯下去嗎?北羯狼子野心,咱們說不得就是在拿大魏的江山作賭。”
“宋大人這話嚴重了。北羯若是沒有半點兒和談的誠心,哪里會讓翰特勤和匐雅郡主一道來鳳安?陛下,這當中定是有誤會。翰特勤在北羯地位超然,自然是有些脾氣,說不得他真的就只是玩心重,說話不好聽呢?”
“馮大人怎么話里話外都是在為北羯人開脫,難道是拿了人家什么好處嗎?”
“宋大人竟出此誅心之言,是想要馮某的命不成?陛下,臣也是為了大魏,為了這萬千百姓。兩國常年征戰,民不聊生,如今好不容易有歇戰的可能,哪怕是為了邊關安寧,百姓生息,也要試一試啊!陛下,臣一片忠心,還請陛下明察。”
御書房內,兩派人馬一如既往地爭論不休,顯帝臉色不太好地扶額,聽到這兒終于是抬起手,讓人住嘴,“都歇歇吧,朕被你們吵得頭都疼了。”
因他一句話,殿內總算是安靜下來。
顯帝沉吟了片刻,這才道,“如今再爭論北羯到底是個什么心思已是無濟于事,都知曉北羯要和朝廷和談,為顯誠意,甚至愿意派出最為尊貴的皇子來鳳安和談,若是和談不成,天下人會如何看待咱們朝廷?如何看待朕?”
“眼下,咱們要做的,頭一件事,也是最緊要的一件事就是安排好狩獵以及鞠球比賽之事,當然了,朕可不能接受輸給北羯人,是以,無論是狩獵還是鞠球比賽,都要贏,還要贏得漂亮。”
“不過,宋卿所言也不無道理,該防的咱們還是要防。赫連愛卿,這事兒就要勞你還有紫衣衛多多費心了。”
“臣遵令。”赫連恕拱手應道。
“還有就是景卿。景愛卿辦事自來穩妥,今回是朕欽點了睿深與迎月兄妹幾個負責接待事宜,這個中利害還請景愛卿與幾個孩子說清楚,讓他們凡事機警著些,萬不可出了紕漏。”
顯帝一條條安排下去,朝臣們哪里再敢有半分異議,皆是應承下來。待得顯帝揮手讓他們散了,這才退了出來,卻已然是夜色深濃時。白日里還是晴好的天氣,不知何時,竟已是烏云密布,天邊隱隱有悶雷聲傳來,一聲比一聲近,要下雨了。
這雨下到半夜方停,清早起來,居然又是晴開了。
用罷早膳,收拾停當后。景家兄妹三個就去了四方館。
墨啜翰和匐雅都已是規整好了,果真是要去逛鳳安城。誰知,臨出門時,匐雅卻是對徐皎道,“迎月郡主,他們一群大男人要逛的,咱們女孩子定是不喜歡。所以,我不想與他們一道,還是請郡主單獨陪我去逛吧!”
這一下,還真是出其不意,讓在場的幾人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