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赫連恕也好,紫副統領也罷,兩人都好似在等著對方先開口一般,盡皆沉默。
顯帝眉心一蹙,直接點了名,“赫連愛卿,你先說!”
赫連恕卻是拱手道,“今回狩獵,陛下近身護衛事宜本就由臣和緝事衛負責,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臣……不敢說話!”
“照你這話,朕昨日將護衛之權移交給了紫衣衛,今日便出了刺客,還是朕自作自受了?”顯帝哼聲道。
“臣惶恐!”赫連恕與紫衣衛兩人都將頭埋得更低了兩分。
“只怕就是刺客趁著緝事衛和紫衣衛剛剛交接之隙,抓準時機這才敢如此大膽!本是朕命你率隊與北羯一戰,你也是奉了圣命,朕若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怪罪于你,朕豈非成了昏君了?朕讓你說你便說,再推辭,朕可就真要罰你了!”
“是!”赫連恕聲音仍是漠然沒有什么變化,可身子卻弓得更低了些,惶恐之姿更甚。略作沉吟后,這才道,“臣的看法與紫統領不同,刺客之事是否真與北羯相關,還有待商榷!”
“哦?”顯帝挑起眉來。
“如紫統領所言,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北羯,就是如此,臣才會懷疑是有人刻意將事情栽贓到北羯身上,以期脫身與嫁禍,破壞兩國和談之事。”
“畢竟,如今翰特勤與匐雅郡主都在鳳安,在陛下身邊,若是陛下認定了事情是北羯做下的,他二人又豈有活路?”
“赫連都督此言差矣,萬一那些人就是打的一箭雙雕的主意呢?既想刺殺陛下,又想讓翰特勤有來無回呢?”
一箭雙雕?赫連恕一默,這位已經不怎么管事的紫衣衛統領倒還算敏銳。“紫統領這說法倒也新鮮,聽紫統領的意思,是已經猜到背后之人是誰了?”
紫統領未曾直接回應他,而是朝著顯帝一拱手道,“陛下,北羯皇室之中亦有權力之爭。如今,處羅可汗也到了要挑選繼承人的時候了,雖說眾皇子中翰特勤母家強大,呼聲最高,可還有個墨啜赫呢?臣可聽說此人戰功彪炳,最是好戰,而且聽說,他對大魏很是仇視,怕是會反對咱們兩國和談也說不定。再加上翰特勤來了鳳安,若是被他加以操作,讓翰特勤死在了大魏,那么不只是會斷了兩國交好的可能,還除去了他繼承汗位最大的競爭者,這可不就是一箭雙雕嗎?”
什么叫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這就是了!赫連恕半垂的眼中閃過一道幽光,這句話是他從徐皎那兒聽來的,早前雖聽懂了字面意思,卻沒有多大的體悟,如今,這體悟卻是再深刻不過了。不得不說,紫統領的分析還是很有理有據的,若不是他就是墨啜赫本尊,又確實沒有做過此事,他都要信了。
“墨啜赫?紫統領這說辭可有證據?”顯帝又問道。
“證據......這些都只能證明是北羯人所為的證據,至于是何人所為,不過.....只是臣的推測罷了。”紫統領的語氣弱了兩分。
“紫統領這一兩年來不怎么管事,看來將紫衣衛的規矩都忘了。紫衣衛在朕面前說話,如今是只講推測,不講證據的嗎?”顯帝聲音往下沉了一度,紫統領登時嚇得將腰又彎了兩分,鬢角已經隱隱可以看見被冷汗浸濕了,那面具下的一張臉這會兒還指不定多么難看呢。
紫統領不敢再開口,顯帝的目光冷冷瞥向紫副統領,“你上峰的說辭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