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卻不知為何看得徐皎心頭有些發慌,她不由分說就是往趙夫人懷里一滾,耍賴道,“不能放心母親這輩子都要對我牽腸掛肚才行。”
趙夫人笑著順了順她的發,“傻孩子,都成親了,怎么還跟個孩子似的。”
“我就是孩子,在母親這兒,我永遠只是孩子。”徐皎哼道,默了片刻,她遲疑道,“母親,父親近來可有信來”徐皎真正擔心的是此事,就從那回赫連恕尋了九嶷先生的“書童”來圓謊之后,趙夫人似乎就很少提起便宜爹。
這回來住了這么幾日,竟是一回也未曾提起。徐皎覺得有些不對勁,私底下也問過琴娘和半蘭,她倆卻說夫人平日在家也不怎么提起便宜爹,但她一切如常,并沒有半點兒異樣之處。
徐皎思來想去,始終踏實不了,索性心一橫試探道。
趙夫人順著她發絲的手微微一頓,卻也只是一頓,復又繼續順起了她的發,與方才同樣的力道,同樣的頻率。“來了信的。說是傷好的差不多了,等到傷好之后便會啟程回來。”
趙夫人的語調很是平淡,聽不出半分異樣。徐皎從她懷里抬起頭來,朝著她瞇眼笑道,“這下母親可以不用擔心了吧”看似甜笑著,實則緊盯著趙夫人的反應。
趙夫人點了點頭道,“是啊如你所說,你父親那么大的人了,難道還照顧不好自己嗎我這兒隔著山水的再擔心又能如何,不過為難自己,也讓你們擔心罷了。放心吧,母親都想通了,往后啊,少操他這份兒心了。”
徐皎從趙夫人的表情中實在瞧不出半點兒端倪來,笑著點點頭道,“母親能想通自然就最好了。”垂下眼,遮蔽了眸中的情緒。
“對了,說起你父親,他那些畫作你都收好的吧”趙夫人突然想起這茬,又問道。
徐皎點了點頭,“自然是收好的。只是這些時日忙著,還都放在箱籠里,未來得及去看。”說著,又很是狐疑地望向趙夫人道,“母親可是想看嗎”
趙夫人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隨口問問,你收好的那便是了。”
倒好似真只是隨口問問一般,之后便再未提過。
用過午膳之后,趙夫人果真便讓琴娘和半蘭收拾著,準備回景府。
徐皎少不得又悄悄將琴娘和半蘭叫到一邊耳提面命了一番,左右還是讓她們要照看好趙夫人,若有什么異常,及時來報。
趙夫人執意要走,徐皎也留不住,便親自將她們送到了府門外。眼看著趙夫人的馬車緩緩從府門前駛離,她心里卻是說不出的空落落。
負雪見狀輕聲笑道,“夫人這是舍不得母親呢。”當初誰又能想到郡主與趙夫人居然會有這樣深的母女情分
徐皎斂下眸色,抬手按著心口,總覺得不踏實。
“回吧”良久,那馬車的影子都瞧不見了,她才對負雪道。
主仆二人堪堪轉了身,后頭卻又傳來馬車轆轆而行的聲響。
二人駐足,回頭去看,就見著一輛馬車朝著這方而來,在府門前緩緩停了下來,一個人掀開車簾從馬車上躍下,瞧見正站在府門處的徐皎二人,微微一頓,到底是走上前來,右手搭在左胸,行了個重禮,用不太熟稔的大魏官話道,“婢子見過迎月郡主,給郡主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