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恕想也沒想,下意識地便是伸手去拉她,電光火石間,她的手將他緊緊扣住,望著他的眼睛里一閃而沒的,是狡黠。那雙眼睛清亮,哪里有半分的醉意
這樣的小心謹慎,居然還是被她騙了。
赫連恕心中腹誹道,奈何已是來不及了。她將他死死拉著,腳下一蹬,借力使力往后一竄,腳下一空,兩人便是“撲通”一聲直直落進了水里。
趙夫人的這處莊子在湯泉山上,莊子里共有兩眼溫泉。
一口大的,在外頭,是露天的。用石頭砌成,周圍種了一圈的翠竹,密密匝匝,是天然的屏障,不小。畢竟從前還曾被徐皎當成游泳池來圓過泅水的謊。另外一口卻不大,估摸著有個三丈見方,卻比外頭大的那口溫度要高些,池子也要深些,就圈在莊子主院里頭,建在屋里。
赫連恕和徐皎來就是住在這主院,出了屋子,有一條通道,左邊通往官房,右邊則就是這口溫泉池子,再往里是凈房。
方才徐皎要去官房,就走錯了方向,兩人糾纏之間,已是走到了那溫泉池子邊上。在被她緊緊扣住,拉著跌下水時,赫連恕已是想通了所有的關節,自然知道都是某只小狐貍算計好了的,算不上多么高明的布局,他卻偏偏栽了進來。
水從四面八方包裹而來的同時,赫連恕的理智已是盡數回籠,騰地一下就是要從溫泉池子里站起來,誰知,就在那一剎那間,手腳都被人纏住,徐皎恍若蛇一般纏上了他的身子,他將她一推
“撲通”一聲,人又落進了水里。濺起的水花,迷亂人眼。赫連恕沉著一張臉涉水往岸上走,誰知走了兩步,卻又頓住,轉頭往身后看去。
卻見那池子上平靜了下來,只有陣陣白煙自水面上騰起,恍若仙境一般。
“阿皎”他喊了一聲,想起那時她教他泅水時的戲弄,眉心微顰,眼底狐疑重重,以她的水性,斷然不該有事才是。
心里這樣篤定著,可喊了一聲,沒有聽見她應聲,池子里還是半點兒動靜也沒有。
赫連恕心下陡然就是一慌,他想起她多多少少還是喝了酒的,以她那酒量,即便沒有真醉得厲害,可卻也不可能真如正常人一般。而且他剛才又急又氣,推她那一下,是不是也沒有注意到力道是不是推得狠了些,她若是撞上了池底的石頭
赫連恕越想越慌,再也無法泰然自若,一邊喊著“阿皎別鬧了,快些出來”,一邊快步涉水往池子中央走去。那池子中間的水深,他腳下空時,同時瞧見一件眼熟的水紅色外裳飄在了水面之上。
他雙瞳陡然一縮,再顧不得別的,深吸一口氣,便往水底潛去。
水下光線不好,什么也瞧不見,他的手便開始四處摸索。
就在探了幾回都是空時,一具身體如滑溜的魚般從他雙臂之間竄起,不由分說就是死死扣住了他的后頸,赫連恕察覺不對,想要后退時,已是無路可退,唇上一軟一熱,便是被人狠狠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