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菀點了點頭,“放心吧赫連都督只管照看好阿皎便是。”
赫連恕點了個頭,雙手一抄,便是直接將徐皎抱了起來。
徐皎腳下一空,忙將手繞上他的頸子,他已經邁開了步子,徐皎轉頭從他肩膀上探頭往后看去,王菀正笑容滿面地朝著她揮手。
徐皎回過頭,靠在赫連恕耳邊輕聲道,“快放我下來”眾目睽睽之下,這樣到底有些過了。她已經瞧見好些人都在瞄他們了,神情各異,就是李熳幾個看過來時,表情都有些奇怪。
赫連恕不過瞥了她一眼,卻未曾放開她,亦是沒有停下步子,徑自大步走到了拴在樹下的大黑馬前,將她直接抱上了馬背,他自己也跟著上了馬,握著韁繩將她圈在了懷里。
那頭,蘇勒已經趕了過來。
赫連恕垂眼對他吩咐道,“我們先回府了。這里的事兒你盯著,另外,一會兒派些人將婉嬪娘娘安全地送回宮去”
蘇勒自然是抱拳應是,赫連恕便是一夾馬腹,帶著徐皎風馳電掣般急騁而去。
雨還在下,不知何時還起了風,風卷著雨絲撲面而來,今日他們倆都是一身孝服,沒有披風遮擋,徐皎有些睜不開眼來,索性轉頭直接將臉埋進了他的胸口。
等到回了赫連府,赫連恕躍下馬背,卻是又如法炮制將她直接從馬背上抱了下來,打橫抱著便直直往府里走去。
徐皎拍著赫連恕的手臂輕聲道,“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沒有瞧見這府里的下人們瞧他們的眼神多么奇怪她一個當家主母,這樣多不好
谷san赫連恕卻還是只瞄了她一眼,便是置若罔聞,既不說話,也不放開,一直抱著她穿門過廊,直直走進了明月居。
一路上,居然都是一聲不吭,走到軟榻邊,徐皎想著這下該把她放下了吧誰知他自己坐了上去,將她直接放到了他的膝上,而后緊緊環抱住,自始至終都未曾松開過。
徐皎反倒被他這番舉動弄得莫名,“怎么了”
赫連恕的下顎抵在她肩上輕輕摩挲,一路未曾出聲,這會兒開了口,嗓音卻沙啞得厲害,“阿皎,你可怨我”
徐皎微微一愕,還在怔然時,就聽著他又道,“說到底,母親是被我連累,還有,我本來安排了人在她身邊保護,但卻疏漏了府中,終究是我的疏忽,這才讓她”赫連恕說到這兒,喉間微微一哽。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表現得穩重冷漠,與他素日里沒有半分不同,徐皎本也以為他替她扛起了不少事,樣樣安排得有條不紊,只是為了她而已,可直到此刻,她才陡然想起赫連恕之前與趙夫人之間的相處
他自小沒有母親,趙夫人待他那樣好,以他的心性又如何不在乎又怎會不傷心他對趙夫人的恭敬孝順,原就不只是因為她而已。倒是她,只顧著自己傷心難過,卻全然忘了他。
徐皎一時間又愧又心疼,反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聲道,“我為何要怨你,本也不是你的錯。要說有錯,我又何嘗沒有我其實早覺得母親有些異樣,可居然沒有察覺到她早就已經想起來了,這些時日,她該有多難過而我,卻一點兒也沒有發現”徐皎說著,眼里又是泛了淚光。
赫連恕見狀忙道,“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引你傷心的。母親她若泉下有知,定然不會希望我們自責度日。”
“我知道。”徐皎點了點頭,“從知道母親早就已經想起來,卻什么都未曾告訴我們時,我就知道了。其實我何嘗不知母親這半生過得凄苦,如今于她而言也是解脫,可我心里還是難受。她不該這樣去的我只是沒有想到,昏君無道,居然為了疑心,便設了這般毒計。你說,是你連累了母親,其實說到底,母親不過是代我受過。或許,她從一開始遇到我,便是她的劫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