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甘內官”紫統領朝著甘內侍一拱手,嗓音都不如往常精神了,動作亦顯無力。
甘內侍見狀,嘆了一聲道,“奴婢斗膽,與紫統領說兩句肺腑之言。您呀,也別怪陛下。丟了那么要緊的東西,陛下著令紫衣衛與緝事衛順藤摸瓜,將隱在咱們朝中的釘子都,誰知道你們卻是讓人就這么死了,線索斷了,陛下自是惱火。”
“你也別怨陛下斥責于你,卻輕輕放過赫連都督,赫連都督前些日子受了委屈,還有到底有迎月郡主的面子”
甘內侍的言下之意紫統領自然是再明白不過,又拱手謝過之后,便是轉身,腳步有些僵硬地緩緩往宮門外走去。
甘內侍看了他的背影片刻,這才轉過身回了御書房。
紫統領直走出御書房的宮門,到了外頭的夾道,才有他在紫衣衛里頭的親信上前來扶住他。
緩緩走到宮門外,那親信低聲道,“郎君,咱們回府”
紫統領一時沒有言語,示意他扶著自己上了馬背,這才扯著韁繩道一聲“去城南宅子”,話落,雙腿一夾馬腹,一人一馬便已化為離弦的箭疾射而出。
城南宅子本就是清寂所在,今日更甚。
紫統領入了宅子,吩咐了幾樁事,就進了屋子。
出來時,已是換下了那一身紫衣衛的裝束,穿了一身素白的廣袖寬袍,一頭發絲也是半束半散,落在肩頭。
此時,庭院之內已是無人。
他步進湖上方亭,亭中已是燃了香,石桌上擺著棋枰。他走上前,在那石桌的一端坐了下來,卻是呆坐了片刻,這才揭開棋盒,從中取了一目黑子,落在了棋枰之上。
他就坐在那兒,一目白子一目黑子地下著,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二水小心地上前來輕聲道,“郎君,天暗了,小的為你掌燈吧”
“不用了”景欽應了一聲,嗓音里少了慣常的澹澹笑意,顯得有兩分漠然。
他坐在昏暗的天色中,望著棋枰上的殘局,手里掂著一目黑子,久久未曾動作。
二水不敢言語,屏息等在一邊。
良久,景欽手一松,兩指間夾著的那目黑子墜回棋盒之中,他信手將棋枰上的殘局弄亂,同時拂衣而去,轉身負手走入了亭外的夜色之中。
二水愣了愣,轉過頭愣愣望著棋枰上已亂了,黑白子糾纏在一處的棋局,鼻頭莫名地一酸。
華燈初上時,赫連恕卻是帶著徐皎出了門。
兩人都是一身尋常的妝扮,未曾騎馬,乘了馬車到了胭脂河畔,便是下了馬車,兩人手牽著手,緩步走到了岸邊。
昨夜的亂景沒有絲毫殘留,胭脂河上仍是熱鬧非凡,花樓與畫舫上的各色彩燈將整條胭脂河映襯得璀璨非常。
赫連恕早就準備好了的,拉著徐皎上了一艘小船。
撐船的船夫輕搖槳櫓,小船徐徐劃過水面,沿河而行。
胭脂河上有來往兜售各色小吃的小船,赫連恕沿途買了不少,將小船內那張小小的木桌擺了個滿滿當當,有糖葫蘆,有麻圓,有糖炒栗子,還有
“豆花”望著最后擺上桌的那兩碗吃食,徐皎微微一怔,抬起眼望向對面的赫連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