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沒有說話,只是將手里那張紙箋揚了揚。
文桃疏淡的眉眼間就又匆匆閃過一抹心虛,喉間發癢般咳了一聲道,“這回事關重大,婢子不去信,若是郡主有什么閃失,婢子擔待不起。即便郡主無恙,回頭若是郎君清算起來,婢子也交不了差,婢子只得”
聽得“郎君”二字,負雪低垂的眼睫顫動得更厲害了,眼底驀地滑過一道異光。
徐皎哼了一聲,“怕回頭清算起來交不了差你是忘了你如今在誰跟前當差還是你是不想在我跟前當差了那也正好,我也不想留一個與我不是一條心的人在身邊,你今夜就可以離開了。”徐皎說著,容色已是冷下,而后就是面無表情將手里的鐵筒并那張紙箋一并塞進了文桃手里,然后就是轉了身。
“郡主”文桃慌了,忙驚聲喊道,“不要趕婢子走”
“那你便要先弄清楚自己的立場再說負雪隨我進來”徐皎說罷,頭也不回回了書房。
負雪遲疑了一瞬,便也隨在她身后跟著進去了。文桃見書房門在眼前闔上,她卻呆在外頭,過了片刻,才幽幽嘆了一聲,轉過身緩緩從書房門前走離,雙肩微垮,背影頹然。
書房內,與負雪料想得截然不同,居然已是收拾得干凈齊整。書房的事兒,徐皎自來都是親力親為,從不假手他人。這書房中所有的書畫、畫具、顏料每一樣,都是徐皎的寶貝。
負雪早前也不是沒有在徐皎作畫時進過書房,那時所見,真是媲美狂風過境后的災難現場,眼前所見這樣干凈整齊自然只能是因為
“看來郡主這是準備出關了”這閉關出關也都是徐皎常掛在嘴邊的,她們這些身邊人耳濡目染也都學會了。
徐皎沒有應她,目光清亮將她望著,“你想問的應該不是這個吧”
那一雙眼睛清澈凈透,卻又好似能洞悉一切,望穿人的心底。
負雪面上微微一滯,遲疑地看了徐皎一眼,卻沒有吭聲。
徐皎卻不耐煩這樣的吞吞吐吐,眉心一攢道,“什么時候也學會跟我彎彎繞了,有話就說有想問的就問。”
負雪聽她這么說,終于是鼓起勇氣道,“婢子方才聽見文桃說郎君,她說的郎君是”
“就是你所想的那個人”徐皎不等她問完,就應得干脆道,“你這些日子是不是覺著我其實是個薄情冷血的他一死,我便將他都忘得一干二凈了”
負雪訕訕一笑,不敢接話,徐皎喪禮過后就平靜了下來,負雪雖然為她心情平復感到高興,可心里卻還是略有些意難平的,畢竟,郡主與郎君的感情如何她都看在眼里,如果那樣的情深也能轉瞬即變,那這人世間可以相信的還有什么
徐皎見她面上的訕笑,倒也沒有追問,哼了一聲便算作罷了。
負雪心里卻是滿滿的疑慮,“可是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當日,婢子可是與您一起親眼瞧見的”
找回赫連恕“尸首”的那一日,負雪可也是親眼瞧見的,那分明就是郎君,否則郡主又哪里會直接暈死過去
“這些我不清楚,也不想過問,倒是文桃巴巴兒來與我說了,說是一早就備了一個與他長相身形相似的替身,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脫身時所用,文樓又能人眾多,稍稍動些手腳,自可瞞天過海。”徐皎哼聲道,文桃又不是那等話多之人,若不是得人授意,哪會巴巴兒地來與她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