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莊生一行趕至江寧時,江寧城已是一片狼藉。
昔日戶居三百閭,張袂成陰,揮汗成雨,坊市日無巡捕,夜不閉戶。如今卻是長街空曠,家家門戶緊閉,甚至多了許多難民。勛貴提前收取巨額租金,給不起便收回田地、房鋪。
“這江寧怎么成這樣了?”韓文嫣難以置信。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白莊生閉上眼,一聲長嘆。
“走吧!去府衙。”
府衙里,一群官員勛貴還在商議妥善的撤離之法。
“在城里張貼告示,告知百姓妖物的可怕,讓他們趕緊出城逃跑。咱們再趁機請道長護衛逃去京城?”
有人提議,此法無疑是以百姓為誘餌。
“不行,不說百姓會不會出城,便是出城了,日后我等定會被降罪。”有人反對。
“那去請四山的天師?”
“誰去,你嗎?”
爭執不下。
“通判大人,你拿個主意?”有人小心翼翼地看向主位上的老人。
老人雙手攏在衣袖里,沉思片刻,才答:
“京城不會放任江寧不管的,四山的高人也定會來助我們,斬妖除魔是他們的本分,你們別亂了陣腳。”
“這……”眾人沉思,不再多言。
此次商議又無結果,眾人只能紛紛告退,想著回去再收拾收拾金銀細軟。
幾個年輕人攔在門口,擋住了去路。
“何人擋道,還不讓開?”一位官員喝道。
竹影搖頭:“不讓。”
幾位官員大怒。
“來人啊!給我把這幾個亂民抓起來!”
一隊甲士匆匆從衙內出來,將幾人圍住,幾名官差拿出刑具欲上前拿人。韓文嫣沒什么好脾氣,直接一腳一個踢飛了出去。
“好大的膽子!就地格殺!”
官兵拔刀砍了上來。竹影拔出腰間的木劍,一道劍光閃過,官兵們的大刀竟全被齊根砍斷,只剩一只光禿禿的刀柄。一眾官兵瞪大了眼睛,紛紛有些驚恐地后撤。
幾位官員大駭,手指著竹影幾人,說不出話來。
白莊生走上前,官員們急忙后退,他越過這些官員,看向衙內:
“陸知行大人,不出來一見?”
通判從大堂走出來,看了白莊生幾眼,神態安然:
“你是何人?”
“白莊生。”
陸知行眼神一變,上下打量了白莊生幾眼:“先生有何貴干?”
“向大人要一個東西。”白莊生輕笑。
“哦?是什么?”
“江寧軍政大權。”白莊生云淡風輕。
在場官員臉色大變。
“放肆!”一位官員大喝。
陸知行抬了抬手,那官員不再出聲。
“江寧政事由太守做主,但何太守前幾日葬身妖腹,如今江寧城無人主事,我說了不算。至于軍權……”
陸知行一笑:“歸劉總兵所有,但劉總兵犯了事被何太守關進了大牢。所以先生的要求,老朽有心無力,給不了。”
“那更好。”白莊生笑道:“你做不得主,那便我做主,這江寧城今日我說了算。”
陸知行瞇了瞇眼。身后的官員群情激奮:
“你算什么東西,敢染指江寧?”
白莊生身上氣勢一變,一改往日那溫潤如玉的公子相,如那君臨天下的帝王,睥睨道:
“吾乃圣上親封‘白衣卿相’,四品以下文官武將,可定奪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