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仙已確信,她哼了聲:“趙光塵既是皇子,又是武當掌教,時常往來于京城與武當山之間,京城人都識得。就算你跟他沒關系,也應該認識他。”
趙光璟有些無奈,他這前任太子未免太沒牌面。
“你們是誰?抓我想干嘛?”趙光璟破罐子破摔,“抓我也沒用,我早就被貶為庶人了。”
吳小仙看著他:“難怪要打家劫舍,原來也是窮光蛋啊!穿得這么光鮮亮麗,我還以為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圖個新鮮呢!”
“你……”趙光璟氣得說不出話來。
吳小仙疑惑:“難道我說的不對?”
趙光璟別過頭。背對著他們的江天扶了扶額。
吳小仙又道:“我們要去京城,但對那邊不熟。你應該挺熟的吧?帶我們玩開心了,自然會放你走。”
抓著皇子去京城,你們也真敢想。趙光璟這般想著,卻答道:
“我進不了城。除非有老頭子的詔令,否則這輩子都回不了京城。”
“這么嚴重,連家都不能回?”吳小仙問:“你犯了什么罪?”
“謀逆。”趙光璟故作淡然。
吳小仙思索片刻:“那皇帝還挺喜歡你的,這都舍不得殺你。”
不是,你怎么比我還淡定?趙光璟無奈道:
“我是被人陷害的。”
吳小仙點點頭:“我覺得也是。”
“你也覺得我是一個正直忠義的人?”趙光璟問。
“不是。”吳小仙單純地搖搖頭:“我就覺得你這么蠢不可能謀逆。”
“咳。”江天差點沒忍住笑意,輕咳了聲,掩飾過去。
趙光璟深吸了口氣,差點氣瘋。他費勁轉過身,決心不再跟這女人糾纏。
吳小仙也意識到自己話說錯了,忙賠禮,趙光璟無動于衷。她嘆口氣,就覺得這人還挺可憐的,堂堂皇子淪落為草寇,連家都不準他回。
午時,驢車行到了一小鎮上,在一座小攤旁停下。
江天解開趙光璟,向老板要了三碗陽春面。趙光璟看著清湯寡水,愣了愣,卻也不挑,拿著筷子認真吃著。倒是吳小仙,不說拜師之前樂忠于各大酒樓的招牌菜品,便是跟著白莊生幾人游歷時,也不至于這般清淡,隔著許久未吃這面,如今總有些失落。
江天喚來老板,給她加了個雞蛋。吳小仙默默將蛋放進了江天碗里,她想義正言辭地說聲“我吃素”,但隨后想起自己此前吃魚已經破過戒了,便又默默將蛋夾了回來。
趙光璟看著她這莫名其妙的操作,心里一串???
江天裝作沒看到。
吃完面,幾人再度啟程。這次趙光璟沒有再被綁,江天不動聲色地將行囊全挪在他與吳小仙中間的位置。
驢車慢悠悠前行,江天心里默默盤算晚上如何歇息能省下一筆錢。
吳小仙不再像與白莊生幾人一起時那般:一邊欣賞沿途的景色,一邊警惕隨時可能出現的危機。她閉上眼打坐,用江天教她的功法感悟天地大道,凝練元氣。不需誦持凈心神咒,便已入清靜之中,悟三千大道。
正常修士修行,過了筑基,便是煉精化氣,將精氣合煉,以達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待煉成丹胎后,便能進入煉氣化神,使氣歸入神,能練種種神通。之后煉神還虛是修陽神,使陽神出竅,能簡單調用天地之力。再往后是煉虛合道,這便已是參悟天地大道,得大道之力護持了。
吳小仙卻不同,從煉精的階段起,就是體悟道則,借大道反哺自身。對道的理解漸深,凡胎也逐漸化為仙軀。尋常修士修至仙人,也不過借一道成仙,此后真仙、天仙都是修這一道。但江天卻告訴她,她的道要悟透三千大道。
道,虛無縹緲,大多數人終其一生也難悟出一二。悟透三千大道,這得何等的妖孽?從古至今真有這樣的人么?吳小仙深覺任重道遠。
趙光璟看著如步行般緩慢的驢車,陷入沉思。按這般速度,大概一個月能到洛陽。而臨安距洛陽兩千里,正常車馬速度最多十日便能到。趙光璟深深嘆服,果然修道之人,果然無為。
但自己明明說過不能進城,這兩人還是帶著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趙光璟嘆口氣,罷了,還是自己想想辦法吧。這么久了,他也該回去瞧瞧了,不然某些人還真以為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