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一時真的是百感交集,這還特么是個孩子啊!
一個這么小,這么懂事聽話,這么關心我的……可憐孩子。
滿腔的怒火——其實他也知道,多半是來自于剛才那場不愉快的會面,以及由那場不愉快的會面所想起的事,頓時消散了個七八分。
我怎么好把他們當出氣筒?
他用手撐著額頭,閉著眼說:“我剛才是不是對你們說過,不讓人進來?”
他這一說,段易長頓時反應過來,“咚”一聲,也重重的跪在地上:“太子,我錯了!”
段譽一時有些忍不住:“你們是我的身邊人,骨頭能不能不要這么軟啊動不動的就下跪?”
馬平這下是跪都跪不下去。
段譽看著段易長:“還不起來?要我扶嗎?”
段易長連忙爬起來:“臣再次失職,請太子責罰!”
聽了那句話他就知道太子為什這么不高興,我說過不讓人進來,但你們卻把高一茜放了進來,高一茜得皇后的信任不假,但你們可是我的人。
段譽氣也是氣這一點,高一茜你們都攔不住,日后遇上更難的事,怎么還能指望你們站在我這一邊?
“過來,”段譽朝馬平招招手。
馬平低著頭走過去,眼有些紅。
“松開,”段譽拉著他還牽著袖子的手,馬平只得松開,馬上,稀里嘩啦的,他撿起來的那些碎片掉了一地。
段譽撣了撣那上面殘留著的碎渣,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他那濕濕的衣服:“這些事,沒這么要緊,去買身衣服換了,”
“殿下,我沒事,你……”
段譽不想聽他說下去:“這次的事,我也不罰了,我是懶得罰,”
馬平和段易長,甚至包括高一茜,說起來,都是為自己著想,但對本來就覺得不太安全的他來說,他希望至少自己身邊的這些人,都能真正以自己為主,自己怎么說,他們就怎么做。
他希望的是,真有一天,自己的意思,哪怕和自己皇后老娘,甚至是皇帝老子的話都有了沖突,他們依然能堅決的把自己的意思貫徹下去。
這樣的人,他才能把他們依為心腹,這樣的人,才是他希望的身邊人。
“你們自己去想,也不用跟我說想沒想通,我且看你們今后如何做,若還是如此,那么,你們自己也清楚,你們其實更適合其它地方,”
“殿下!”“太子!”馬平和段易長都叫了起來:“我們知錯了,請殿下責罰!”
段易長更是又一次跪了下去,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臣知錯了!”
想起上個月,自己犯的錯,本就罪不容赦,是太子在皇上和皇后面前百般開脫,自己才能被輕輕放過,自己當時怎么想的,肝腦涂地,無以為報?
可是剛才,卻直接把太子的話不當一回事。
他抽出刀來:“臣知錯了,臣保證,一定不會有下次,如若不然,有如此指!”
竟然是想砍掉自己的小指。
段譽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我接觸的人,怎么都是這么虎的啊,一個用刀割頭發,下一個就要用刀切手指。
“你這是想干什么?你知錯了?那我剛剛說的什么?”
“你骨頭為什么又這么軟?”
“站起來,把刀給我放下!”
“你想想,是手指都在辦事得力還是少了一個手指辦事得力?你要是想不明白,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給自己心窩子一刀我都不攔著,”
“殿下,臣想明白了!”段易長紅著眼說:“從今往后,殿下說……”
這當口,屋外街上又傳來蹄蹄咵咵的烈馬飛奔的聲音,還有尖叫聲,段譽這下真是差點都罵出口來,“咝”他用手揉著額頭,“又是誰?”
“段易長,”他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下,“無論是誰,都給我拘了!”
“是,”段易長答了一個字,氣勢洶洶的提刀去了,一副人狠話不多的樣子。
馬平也動了起來,隨著段譽那重重的一拍,丞相千金的那束青絲,散亂著從桌上往下掉。
段譽有心叫他不要管,可就那樣掉在地上,也不是個事,
但拿著也不是個事。
麻煩!
這樣驕傲又中二還特虎的少女啊,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