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本官何來此等榮幸?”段延貴問。
他可不相信,韋則,這個表里不一,不知道騙了多少人的老狐貍,能無來由的對自己另眼相看。
“段大人,你是聰明人,”韋則依然有些艱難的把自己塞進椅子里,“太子,更是個聰明人,”
“太子實是天縱之資,但本官,遠談不上聰明,”段延貴道,至少他現在深深的感覺,就是和韋則比,自己道行,還是差得太多,“都王,更是智慧,”
韋則搖了搖頭:“智慧?呵呵,被逼無奈爾,”
他看著滿架的書道:“年輕的時候,對這些,我是不屑一顧的,奈何我們這樣在兩國夾縫中求生存的部落,兩面逢源,委實太難太難,”
“靠武力,如何能比得過朝廷和宋朝?這些年來,中原王朝的那些官員,或出于私利,或抱著立功的心態,顛覆的部落,還少嗎?”
這樣的情況,其實從唐朝延續到了現在。
無論唐宋,朝廷中樞,對他們這樣邊境的羈縻部落,歷來主張和平之上,但卻防不住地方官總是動小心思,他們有些想拓土立功,有些眼熱這些部落聚積的財富,更有些,則干脆是覬覦這些部落的美女……
唐朝和南詔起沖突的根本原因,當然在于唐朝想征服南詔,但直接誘因,說起來,就在于唐朝的云南太守張虔陀,和南詔國主閣羅鳳老婆私通(野史中說張虔陀甚至當著閣羅鳳的面,侮辱他老婆)。
所以,要真說紅顏禍水,和楊玉環同時期的,還有閣羅鳳的老婆。
唐朝對南詔征伐的失利,可以說是葬送了唐朝的起因。
史論“唐亡于黃巢而禍基于桂林“,為何桂林有禍?是由于南詔攻陷了安南都護府,唐朝于是招兵二千馳援,并分了八百人守戍桂林。
統領這八百戍兵的將領崔彥曾馭下殘暴,戍兵忍了,但當崔彥曾在他們戍守滿三年,按理應由新募的戍兵替代,他們可以返回家鄉的時候,還把他們強留在桂林,他們真忍不了,你不讓我們回徐州,我們就打回徐州。
雖然最后失敗,但這卻為之后的王仙芝、黃巢起義,打下了基礎……根本起因,還在與唐朝和南詔交惡,不然,南詔也不會主動進攻安南都護府。
“那些邊臣,可曾有一個被懲處?”韋則問。
因為,不懲處,他們也無可奈何,難道還敢武力報復?一部單挑一國?
“至于朝廷,我想,段大人此行,之所以最后到我邛部川部,原因,就不用說了吧,”他看著段延貴說。
段延貴道:“都王請勿多想,真是因為貴部太過重要,本官才定在最后拜會,”
是的,我先去其它部落,包括兩林部,就是預備著對付你,就算不能把他們協同起來,也要給你造成壓力。
但這樣的事,怎么好當著韋則的面承認?
“所以,老夫算是看出來了,”韋則翻著桌上的書,“朝廷,不愿意我們安穩,宋朝,也不愿意我們壯大,所以才有了勿兒那個蠢物,總是想著攻伐我,”
“他卻不知道,現在支持他兩林部取代我邛部川部的,在他兩林部真的成功以后,可還會支持于他?”
段延貴笑道:“都王的這番分析,讓本官茅塞頓開,說不得,本官得向朝廷上個條陳,這未嘗不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