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川先生也覺得有些不對,最應該關心這個問題,或者說因為這個問題發怒的三個人,怎么都那么平靜?
哦,有沒有可能,是他們其實非常憤怒,所以在極力掩飾?
臺上的王顒此時已經無暇多想,見對面的段譽聽了那樣的話之后,竟然如同古井無波一樣淡定,一邊想著這小子莫不是不知道我說這話的意思,一邊繼續說了下去,“遍觀此前歷朝舊事,士子聚眾抨擊時事、朝政者,屢見不鮮,但因此而對他們嚴加懲處的,就只有東漢的桓帝、靈帝,”
“而今大理國所做之事,和當時的黨錮之禍何異?”
“強漢都因黨錮之禍而傷及根基,學生不忍見大理國重蹈覆轍,故此,”他伏下身來,向段正淳之處道:“恭請大理國皇帝陛下,還此前被懲處的士子一個公道。”
他這一段話,讓柳蕓眉飛色舞,讓黑板旁寫和讀的那些讀書人神采飛揚,但郭老二和好多人,卻完全聽不懂,黨什么之禍?
那個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王顒一直伏著身子,只等段正淳的回復。
段正淳,你會如何回復?
不論段正淳如何回復,他心里都早有預案,都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用話把段正淳逼到墻角,最后不得不同意他的請求,恢復那些讀書人的功名不說,還得推人出來問罪。
想想那樣的情景,王顒心里就激動不已。
若真能如此,這一次,定當是載譽歸國,到時怕是會被人當作蘇秦張儀復生吧。
他等到的,并不是段正淳的回復,他等到的,是段譽的重重一拍,寶劍在桌上的重重一拍,聽到劍鞘中兇器的輕鳴聲,王顒都不由得一顫,不由自主的轉頭看向段譽。
怎么,難不成你還想打我?
打他,段譽才不想費自己的力氣又臟了自己的手,哪怕是弄臟了自己的劍鞘也不好啊。
但之前王顒的那番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他可以不做反應,此時卻不得不開口。
“好一個狂妄無知之徒,”段譽指著他道,“你是說,我父皇,乃是桓靈那般的無道昏君,還是說我大理國的高丞相,乃是候覽曹節那樣專權亂政的奸宦之流?”
此前不言不語的段正淳聽了兒子這話,低頭去喝茶,這茶真不錯。
高升潔皺起眉頭,譽兒這孩子,怎么好這么說你表哥?
剛因為那輛車,對段譽印象好了不少的高泰明,此時面上不動聲色,腮幫子卻咬得緊緊的,為什么又要扯上我?
扯上我且不說,為何還要把我和那些宦官同列?
高明順心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太子這張嘴,從來就不會饒人。
旁邊的黃昊,高興得……想咳嗽,終究是年少心性啊,但這孩子埋汰人的本事,真是比老夫強上許多哦。
場外頓時一片喧囂,連喊罵喊打的都有。
倒不是他們對段正淳和高泰明有多愛戴,而是容不得外人批評自己人這樣的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