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么收拾,身上的臭味也難除,怕是只有到了洱海邊,取水清洗后方可。
由陳家大婦領頭,再次奉上心意后,押解他們的幾位公人,爽快的答應下來,說是只待過了接官廳,便把繩子解了,大枷也卸掉,他們就是坐車走,也沒甚要緊。
才遠遠的看到接官廳,路旁的林子里,便突然鉆出一大群人來,公人還來不及拔刀,便又有銀子塞到手中,已經有人在陳若等人面前痛哭,“大人為我儒家遭此大難,學生等不恨能以身相替,”
這些從林子里鉆出來的人,全然都是讀書人,料是避開因段正淳出巡而一路警戒的御林軍的緣故,才在林子里掩去行藏——終于又得到想象中待遇的陳若,此時心甚歡喜,斷不會想這些人呆在林子里,可能就是為了不曬太陽。
但在見到從接官廳里迎出來的那人時,慷慨赴難狀的陳若,瞬間又恢復了他一貫冷面的形象,甩開身邊扶著的士子,招呼其它人道:“我們走,”
雙手端著酒杯,眼里也飽含深情的徐熙川愣了半晌,快步走到陳若面前,“陳大人,請滿飲此杯,”
“大人此次為我儒家挺身而出,不惜丟官去職,在下深感欽佩,幾位的壯舉,堪稱國中士子的楷模也……”
“熙川先生,”陳若抬手擋住他的酒,也攔下他的話,“有些酒,某不敢沾上一口,”
這樣夾槍帶棒的話,讓徐熙川也忍不住有些色變,但話還是說得很漂亮,“陳大人無需擔憂,從那天到今日,我等一直努力,料想不久,大理就會端本正源,大人等的冤屈,也很快會被昭雪,屆時,就是大人風風光光的再回朝堂之日,”
“故今日這酒,”他又把酒杯遞到陳若面前,“既是為幾位踐行,也是提前替幾位賀喜,”
“當不起,”陳若冷冷的道,“我等叩闕,為的乃是我儒家大道,彼時,先生卻在何處?”
這下,徐熙川是真的有些下不來臺,不管怎么說,那會他和黃昊都不見蹤影。
沒想到這陳若竟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今日我召集這許多人為你踐行,你居然毫不領情?
“各位同道,”陳若向周圍團團一揖,“某知諸位都是善良忠義之輩,某也知諸位,都為我儒家憂心,不能和諸位同道一起衛護大道,心甚憾之,”
“然,諸位的滿腔赤誠,萬不要受人蒙蔽,不要讓自己的熱血,灑就某些人的進身之階,”
“如何識人?”陳若不屑的看了徐熙川一眼,轉向眾人道:“某以圣人之言寄予諸位,子曰: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諸位切記!就此告別,望諸位善自珍重!”
說罷,昂首挺胸而去,那鐺鐺作響的鐵鐐聲,更襯出了他的偉岸。
徐熙川臉色青白的站在路旁,心里反復叨咕著:真真不當人子!委實不當人子……